有一队官军个个都穿麒麟服的?又还佩戴着绣春刀的?有自称武英殿校尉的?戏文里都未尝有这般胡编乱造,你反倒来糊弄本县,真以为本县是泥塑的官,任由你们这些贱吏搬弄是非?”
差役挨了打,满是委屈的道:“老爷,你看。”
他拿过了一个腰牌交给涂海,涂海接了这腰牌,见上头刻着‘皇家学堂武英殿校尉陆’的字样,他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这腰牌是真的,绝对货真价实,寻常人就算想仿制,也不可能仿制的如此精湛,皇家学堂,他渐渐有点印象,上次听某个士绅似乎提起过,说是个新学堂,莫非……
想到这里,涂海反倒不敢怠慢了,连忙让那差役提了灯笼,叫醒轿夫,坐着轿子到了城门口,从城楼下张望,果然和差役所述一般无二,他倒是想过会有附近山贼赚城,不过细细想来,哪里有人人都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丝绸的山贼,山贼若是都人手一匹马,人人都绫罗绸缎了,他娘的老爷我还做什么官?
涂海还是很有眼光的,心里再无疑虑,立即命人开门,就在这功夫,他立即到了门洞,正想套下交情,谁晓得门洞一开,便有个领头的已策马进来,大呼一声:“位置在哪里?”
这些人的呼吸声都很重,便是座下的马也都气喘吁吁的打着响鼻,一个校尉展开一个图,拿出火折子点起来看了片刻,道:“应该在县城东南,那儿有一处货仓,想来就是那里了。”
领头的人二话不说,大手一挥:“走。”
一队骑兵呼啦啦的便朝里头策马疾奔而去。
涂老爷看的目瞪口呆,他娘的,好大的架子,简直就是不把本县放在眼里吗?
不过人是很贱的动物,人家若是对他客气,涂老爷说不准还觉得对方没什么来路,现在看这架势,涂老爷一下子两眼放光,这真真是有派头,瞧瞧人家一口的纯正凤阳口音,来头不小啊。
“大人,咱们怎么办?”差役小心翼翼在旁问。
涂老爷二话不说:“怎么办?没看到天使上差吗?你问本县怎么办?你立即去,去县衙,擂鼓,把三班的差役能召集多少召集多少,告诉吴主簿,让他准备好酒食,其余人等,协助上差拿贼。”
说罢他立即钻入轿子,催促轿夫:“去,速速跟上去,本县要和上差荣辱与共,要心连着心。”
来的这一队校尉,正是皇家学堂第一期的武英殿校尉,为首的乃是陆炳,他们从清早出发一直到现在滴米未进,嘴唇都已干涸,又是长途跋涉,被风横扫之下,脸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两股之间,早已磨得生痛,在马上动一动,都带着钻心的痛感。
只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叫唤一句,众人到达了目的地,这里是一处商贾租用的货仓,附近幽森,隐隐有几家灯火被这马蹄的哒哒声惊醒,纷纷掌起灯来。
又累又乏的陆炳已是翻身下马,他看到货仓里已点起了灯,便晓得里头的人也已经惊醒了,他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大呼一声:“王蛛,带一队人寻找后门,前头都堵上,其余人拔刀。”
黑暗中,无数人拔出刀来,陆炳翻身下马,从马镫上踩下来的时候,他感觉已经麻痹的双腿有点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形,而后毫不犹豫的道:“除四队在外警戒,其余人随我破门,顽抗者格杀勿论,但是尽量要抓几个活的。”
他一声令下,却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真刀实枪的捉贼,此时反而不觉得困乏饥饿了,不过手心却是捏了一把汗。
百名校尉同样如此,他们随着陆炳一齐到了大门前,有人附上耳朵听了里头动静,无数的刀锋对准了大门,陆炳亲自带头,与十几个校尉一起发出暴喝,猛地踹门。
一下、两下……这时候的门并不结实,毕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只是个货仓而已,到第四下的时候,大门已经踹翻,陆炳毫不犹豫扬刀朝虚空一劈:“杀!”
“杀!”无数人没有胆怯,毫不犹豫的随陆炳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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