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的话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明白。
首先,要课税自然没有问题,可是周春如此重税却是不能接受。
既然课税,那么江浙那边就要适当减税,一旦减税,那么问题又出来了,江浙那边的税收少了,那么许多花钱的地方就得朝廷来负责。
比如巡捕厅,比如浙江道路的修筑,还有河道的维护,甚至还有学堂教授、教习的薪水,都得你户部拨付。
说白了,你既然拿了钱,就得办事。
周春顿时愣住了,他提出课税,一方面就是充实国库,另一方面自然是借此来收拾新政。谁知道这姓徐的身为户部尚书,却对那些该死的商贾如此袒护。
他冷冷一笑,道:“那么依大人看,怎么办?”
徐谦正色道:“重新草拟一份税制,从现在起,由本官主持,还有,户部的规矩从此以后也要改一改,本官一直听说,户部的风气很坏,尤其是一些官吏,目无上官,甚至私底下,诽谤官员,这些事,可是有的吗?”
徐谦的目光严厉起来,冷冷一笑:“从现在起,本官若是知道有这样的事,一定严惩不贷。还有,各个清吏司的文书,都要送到官这里来,本官要亲自过目。”
这话分明是威胁周春的,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这位左侍郎,想看看左侍郎如何应付。
周春只是淡淡一笑,不以为意,这时候又道:“大人既要重新草拟税制,那也无妨,只不过嘛,现在时不待我,赈灾的银子,还有修补河堤的银款怎么办,地方上可都急着要呢,大人可知道,多拖几日就要误几日的事,内阁那边,都已经批了条子,可是他们拿了条子,到户部却是一文钱都领不到,这又当如何?赈济可是大事,迟一日,就非同小可。至于修补河提,那更是刻不容缓,若是一旦河水泛滥,河堤决口,这个干系,谁来承担?”
徐谦淡淡道:“本官自有办法,再放一次债吧,先应付一下。”
周春冷笑:“可是已经无人肯乡户部借钱了,下官方才不是说了吗?户部发了三次债,一次比一次少,这一次,能放出三十万两银子就不错,实在是杯水车薪。”
徐谦看了周春一眼,道:“这户部是你当家还是本官当家?”
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周春愕然了一下。
徐谦突然拍案而起,冷笑道:“既然是本官当家,有你说话的份,你仗着的是谁的侍,敢欺到本官头上?”
周春咬咬牙:“下官也是为了户部……”
徐谦冷笑:“不劳你操心,本官不是说了吗?税制的事,会慢慢的斟酌,至于眼下的困局,暂时也是放债解决,你没明白本官的话?”
周春颜面大失,自然不肯示弱于人,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他道:“可要是借不到银子呢?若是借不到银子,大人如何交代?”
徐谦笑了:“可要是本官借到了呢?”
周春一时无言,忍不住道:“据闻大人家财万贯,想来以大人的身家,借户部一点银子,似乎也容易。可是外头却是借不到了。”
徐谦已经站起来,道:“借的到借不到还轮不到你说话,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他既长身而起,别人自然也不敢逗留,纷纷起身,道:“下官告退。”
周春朝徐谦冷冷一笑,自是跟着大家一起出去。
事情的发展,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这个徐谦和梁藤几乎是一伙的,办法似乎也只是借债,只是他心里清楚,要借钱,不容易。这姓徐的,压根就没有治理户部的经验,完全就是乱搞。
“哼,真以为自己仗着帝宠,就可以胡作非为吗?也好,今日不给你难堪,你便不晓得本官的厉害。”
周春回到公房,旋即便命差役请了几个省的索要钱粮的人来。
各省在京师,都有专门的人员,他们虽然不是官身,却往往都是各省巡抚的亲信,他们专门负责打听京师里的消息,通过书信的方式回报各省,有时各省要上报钱粮或者是要求朝廷拨付钱粮的时候,都是他们出面斡旋。
他们久驻京师,因为背后是各省巡抚,京师中的官老爷多少都会买他们的帐,而且又有各省财力的支持,让他们在京师结交各方人士,所以这些人也舍得花银子应酬,更不必说,不知多少的冰敬炭敬,都是通过送入各位大人的府邸之中,因此,他们虽然不是官,可是在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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