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清几乎不敢想象,既是不敢去想,也不忍去想。
而恰在这时,有个太监进来,道:“司礼监有陛下的亲旨。”
听到这句话,杨廷和从值房里出来,而杨一清依旧是脸色青白,一动不动。
杨廷和看了杨一清一眼,其实昨夜的事,他都知道,可是他不会管,更不想去管,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身为内阁首辅,自然会有他冷酷的一面,若是连心都不够坚韧,又怎么可能主持朝廷十几年?
杨廷和道:“什么亲旨,给老夫看看。”
结果了司礼监草拟的圣旨,杨廷和先是脸色平淡,随即脸色凝重起来。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这所谓的天赐公,和正德时的威武大将军有什么区别,正德皇帝糊涂,嘉靖皇帝更糊涂。
杨廷和气得手都在发抖,往事历历在目啊,当年正德就是自任威武大将军,节制京营、边镇数十万大军,可谓权倾一时,正德是大将军,而那江彬自然就是副将军,正德是天子,自然不可能亲自领军,所以基本上大明朝的军权,全部都落入了江彬的手里,后果可想而知。
而现在,嘉靖又闹出了个所谓天赐公出来,还弄了个世镇直浙,节制直浙军政民政,虽然说只是节制,还没有到自己任命官员,自己收税,自己养兵的程度,可是也算是一方诸侯,这还了得。
“遂庵,你来看看!”
杨一清这才醒悟过来,听到有亲旨,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宫里已经有了动作,虽然就算有动作,那至多也就捕风捉影,没有实证的情况之下,是不可能加罪的,可是不能加罪,却可以罢你的官职,随便找个罪名,把你打发道,可是杨一清不愿被罢免,因为一旦罢免,自己更加是坐实了图谋不轨,成为千古罪臣,他连忙接过圣旨,这才松了口气,至于徐谦敕封这天赐公,若是在以往,杨一清必定要气得咬牙切齿,可是现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人家怎么样,还和自己有关吗?自己即将声名狼藉,什么都不少,徐谦就是称帝,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摇头笑了笑,没有做声。
杨廷和冷冷道:“真是可笑,遂庵就没有话说?”
杨一清道:“全凭杨公做主吧,我的身体有些不适。”
杨廷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想起了什么,一想到这个,他顿时又想到自己即将要办的事。
皇帝昏庸不昏庸有什么关系?徐谦是敕命天赐公还是天策上将军又有什么关系?用不了多久,便要教江山变了颜色,自己还掺合这件事做什么?这就好像,某人已经得了癌症,你却还要和你生气一样,没有这个必要。
而且……
这上头数次提及了张天师,莫非……这是张天师促成?杨廷和越想越深,或许张天师和自己一样,都是想稳住这个徐谦,让这个徐谦得意忘形,一旦加封,到时候他不但要对付杨一清,而且还不知有多少人登门道贺,到时候,徐谦还抽的了身吗?这……明明是个机会,老夫还有什么可虑的呢?
一想到此节,杨廷和深吸一口气,他负着手,脸色陡然平静下来。
想了想,他对杨一清道:“虽然胡闹,可是既然天子的亲旨,臣子没有反对的道理,因此老夫以为,索性就准了吧,当年正德时候,自称朱寿,自封威武大将军,朝廷百官据理力争,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该怎样就怎样?这些事,内阁管不了,也没有管的必要,索性我们就不做声,随他们去吧。”
至于那传旨的小太监,却是满脑子糊涂,杨一清今日的举止古怪不说,连杨廷和都如此古怪,仿佛从前关心的事,一下子都成了笑话,从前为之跳脚的事,现在却都和自己没了关系,这种冷漠的态度,不但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还让人觉得有几分不妥。
哪里不妥呢?这小太监自然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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