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果真,第二天楚云洲问起兰姑的事时,先是对她的遭遇诧异了一瞬,随即点头表示女儿把这事处理得极好。虽说他们是可以施舍些银子给她,把她打发走,可楚云洲去过马道沟、去过她家,算是了解她的情况。人家要真看重钱财,估计也不会守着那个一贫如洗的家那么多年、更不可能为了那么一个家守寡。拿银子打发人家虽说是好意,可有侮辱人的意思,更何况,她是被逼着逃出来的,就算怀里揣着银子,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估计也不好过。
他当初就是看她家太穷了,所以才一时好心提出要帮她。如今别人真找上门来求助,他也不能失信于人。
楚云洲也同意女儿的做法,让兰姑先学一段时间的规矩礼仪。他府中虽然讲究得不多,但最起码的待人接物是要学的,否则家中来个客人,见到自家府里的下人什么都不会,那岂不是丢他脸面?
兰姑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
自从某爷偷偷在食物里做了手脚之后,楚雨凉这胃口几乎是每日愈增。尽管知道狂吃海喝容易长膘,可面对美味的食物她怎么都控制不住,眼睛都还没看到呢,口水就先流了,就跟身体里长了馋虫一样,在催促着她赶紧吃、多吃点。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她肚子长得不多,可那脸明显就有了变化。
这天晚上,无聊的她躺在床上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脸,一会儿捏捏后腰上的肉,嘴里突然感叹,“我是不是长得太快了?怎么摸到那里都感觉肉呼呼的?”要不是那些食物可口,她都要怀疑自己吃的是猪饲料,还是那种加了瘦肉精的。
最近的长势真的太猛了!
某爷刚脱完衣袍躺在她身侧,听到她的感叹,将眸光从她越发圆润的脸蛋上移开,一本正经的将床幔放下。
见他不搭理自己,楚雨凉拿手戳了戳他的背,然后摸着自己的下巴朝他道,“爷,你快帮我看看,我这脸是不是快长变形了?我摸着双下巴都出来了!”
晏鸿煊转过身朝她瞪去,“整日里就知道胡思乱想!”
楚雨凉回瞪,“哪有?”继续摸捏自己的下巴,继续问道,“我这里长了这么多肉,难道你看不见?”
晏鸿煊鄙夷,“这也叫肉?”
楚雨凉汗颜,“这还不叫肉?难不成我捏到的是骨头?”
晏鸿煊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板着俊脸道,“瘦得只有一层皮了,何来的肉?”
楚雨凉嘴角狠抽起来,同时无比不爽的瞪他,“爷,你能不能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晏鸿煊突然闭上眼。
楚雨凉脸黑,“……”特么,最近她一直都有暴打他的冲动!他不光把她当猪养,还把她当笨蛋养!
下午许冬来楚府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凉子姑姑,你长胖了,冬儿都快抱不住你了’。小孩子不可能说谎吧?偏偏这男人还总是一副‘她想多了’的样,以为收了铜镜她就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她都服了他了!她记得她第一次对着铜镜说自己长胖后,铜镜第二天就不翼而飞,这男人,还能做得再幼稚点么?他到底把她当啥养了?
晏鸿煊闭了一会儿眼,突然伸手穿过她脖子,自然而熟练的将她搂到怀中,然后另一只手轻放在她已经凸起的肚子上,很是正经道,“时候不早了,快些睡。”
楚雨凉窝在他肩窝里,忍不住张嘴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心里的憋屈只能这么发泄。她当然知道他是为她好,可他做得也太……唉!没法言说。
两个人都没在说话,相拥在一起,闻着彼此的呼吸声等着瞌睡虫来袭。
他们的房中,晚上都习惯点着油灯。晏鸿煊怕她起夜时不方便,就算他会跟着起来,但要看着迷迷糊糊的她,也没多余的时间去拿火折子。
可以说,有他在,楚雨凉自己的事几乎都不用她操心,她的衣食起居他都会亲自过问,他默默的替她紧张、默默的为她考虑、默默的守着她……就差把孩子从她肚子里抱出来放他肚子里了。
他从来不会说一个‘累’字,也从来没嫌弃她麻烦,更没在陪她的时候表现出半点不耐,这些她看在眼中、感动在心里,很多时候尽管觉得他过分了,可是想着他的用心,她也不好拒绝。
在这个异世,想要得到一个人的真心本来就不容易,要她去践踏他的好,她舍不得。
“爷。”抱着他结实的腰身,楚雨凉突然唤道。
“嗯?”晏鸿煊掀了掀眼皮,略带紧张的盯着她额头,以为她有事。
“我觉得吧,其实你不当王爷我们的日子可能过得更好。”她低喃的嗓音带着一丝感叹。
“此话何解?”晏鸿煊挑眉。
“你看你,把我养得这么好,要是你不当王爷、咱们开个药铺,专门给那些孕妇传授养胎经验,我想用不了多久时间,我们一定跻身京城富豪之列。”
“……”晏鸿煊那脸色唰得就黑了。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掌绕过她身子,一巴掌就朝她屁股拍去,冷声训道,“整日里就知道胡思乱想,你当为夫就那点能耐吗?”
说得好像他养不起她一般,这女人,是不是被自己宠过头了?
他堂堂‘鬼医’,岂能去帮女人看胎?!
还京城富豪?就他现在何事都不做,京城里也没几个比他富有!
“啊——”也就在他巴掌落下之际,楚雨凉突然叫了一声。
晏鸿煊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坐起了身,并紧张的看着她,“怎么了?”难道把她打疼了?可是他没下力气如何能让她疼?
楚雨凉仰摊着身体,双手不停的在自己肚子上摸来摸去。
看着她两道细眉蹙着,晏鸿煊也有些慌了,赶紧去拉开她的手,急声问道,“可是身子不适?”
楚雨凉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晏鸿煊两指按着她手腕上的脉搏,紧绷着俊脸替她检查起脉象来。
见状,楚雨凉赶紧抽回手,又开始在肚子上摸。
“该死的,你到底如何回事?”许是太紧张,晏鸿煊怒气都上来了。
“爷,我发现孩子动了。”
“……”闻言,晏鸿煊整个身子猛的一僵,随即呼了一口气出来。片刻功夫,他额头上竟冒出了一层薄汗。
天知道他是有多紧张!
楚雨凉一颗心都落在肚子上,压根就没功夫去看他。刚刚那一瞬间,她感觉很明显,肚子里孩子在动。不是因为挨打的缘故,是肚子里真的有动静。那种动静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像是孩子在她肚子里挠她痒痒一般,又像是孩子在跟她打招呼……
她知道孕妇有胎动,可是亲自感受到孩子有动作时,有份暖意瞬间充满了她心窝,让她惊讶、让她欣喜、让她激动。这是她的宝贝第一次跟她交流,哪怕是很短暂的一瞬间,可足以让她感动。
反手抓着男人的手腕,她让他陪她一起摸肚子,抬头看他时,楚雨凉眼眶中有了湿意,“爷,孩子动了,不信你摸摸看。”
晏鸿煊手掌僵硬的覆在她凸起的肚皮上,他没感受到孩子的动静,可是却被她感动的神采感染到了。
刚刚的紧张消失无踪,此刻的他性感的薄唇微扬,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越发圆润的脸蛋上,饱含温柔和宠溺。
“爷?”楚雨凉突然发现身旁的他没反应,这才正脸看向他,“怎么了?”
“无事。”晏鸿煊摇头,低沉的嗓音清醇醉人。
“……”楚雨凉无语。
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跟故意躲着她似的,就刚刚那一刹那招呼过后,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垂眸盯着自己的肚皮,她满脸失望。这俩小鬼,是逗她玩吧?
“爷,他们都不动了。”
“……”晏鸿煊哭笑不得,又躺回她身旁,手臂继续穿过她脖子搂着她。见她还是一副失望的模样,他深邃的眸光忽然闪了闪,低下头贴上了她的耳朵,问道,“要不让为夫进去看看,嗯?”
那一个‘嗯’字,沙哑、邪魅,别有意味。
楚雨凉顿时一头黑线,摸到他腰间就掐了一把,脸红的低吼道,“晏鸿煊,你能不能别这么坏?!”
真服了他了,想要就明说嘛,这种事居然被他说得如此清晰脱俗、满嘴父爱,他也不怕将来孩子知道了会朝笑他不要脸?
翌日
看着床上懒床不起的女人,早就醒来的某爷一脸无奈。
孩子没动静的时候,她时不时担心孩子出问题,如今孩子有动静了,她却整宿整宿的不睡觉,非要等到孩子再动一动才肯睡。
这都罢了,最过分的就是她还非得让他一起摸……
这女人,有了孩子根本就不管他了,她都不知道他憋得有多难受,还让他摸……
摸了又不给她解馋!
被子下的手掌原本是放在她凸起的肚皮上,随着心里越发的不满,他手掌突然往上游移……
看着她那嘟起的红唇,他喉结滚了滚,深邃的眸光逐渐的变得火热起来。
突然,他扯高被子将脑袋盖住……
被子里,很快传来女人不满的声音……
“唔唔……”
“晏鸿煊……你发情啊……别……啊……”
……
天没亮,楚云洲就醒了。
如平日一样,他一边起床,一边唤张海进房。
门外没有应答声,不过房门却被人推开了。楚云洲也没多注意,从衣架上取下朝服背着房门就开始穿戴起来。
就在他准备系腰带之际,突然发觉房里的脚步声不对劲。
他猛的回头,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就皱紧了浓眉,“怎的是你?张海呢?”
女人望着他惊讶的反应,尽管有些腼腆不自在,但也回答得利落大方,“老爷,是大小姐安排我到主院服侍你的。”
楚云洲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同时心里把某个擅作主张的女儿给狠骂了一遍。
这凉儿也太不像话了!
居然都不事先同他商量,就把人弄到他身边来!这兰姑又不是他家的家奴,让她到他身边近身做事,这成何体统?这要传出些什么不好听的话,岂不是坏了人家名节?
见她将盛了水的铜盆放到了木架上,他沉着脸道,“你先出去。”
兰姑原本大大方方的目光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许是看出他不满意她进来,所以她也没坚持,很顺从的退出了房门。
看着掩上的房门,楚云洲浓眉蹙得更紧。这凉儿,也太乱来了!
府里能安排给兰姑做的事多得是,为何偏偏往他这边送?没看到他现在都不让女人近身了吗?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胡闹了!不行,得跟那臭丫头说一声,让她另外给兰姑安排个活。不是他对兰姑有何不满,只是让人服侍他都不该让兰姑来,这不合适!
……
早上的晨运让楚雨凉到晌午了才醒,且一醒来就听说楚云洲急着找她。
她心里一默就猜到肯定是跟兰姑有关。
之前培训兰姑的时候她就跟兰姑说过有可能派她去主院做事,只不过没跟楚云洲商量罢了,那老头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找她的。
她也是没法才这样安排的。她这院子里不缺人,加上她身边的男人对外人不信任,她的膳食几乎都是岳嬷嬷负责,就连月儿和巧儿都不能插手。而楚秀清那边一直有人照顾,人家正在养伤,突然换人去,肯定不行的。
思来想去,她就只能把人安排到主院去了。那边本来人手就少,张海整日里忙进忙出的,她觉得是应该有个人替张海分担些活。
考虑到身旁某爷不爱管别人的闲事,楚雨凉用过食后就将某爷打发去了书房看书,然后才带着岳嬷嬷前往主院见楚云洲。
书房里,就楚云洲一个人,不见张海、也不见兰姑。
“这都何时了?你还能再懒些么?”一见到女儿出现,楚云洲就板起了脸训道。
“干嘛呢?”楚雨凉挺着肚子朝他走过去,在书桌前不满的瞪着他那张严肃的脸,“这一早的就跟个怨妇一样,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一大早?”楚云洲指了指门外,“你自己看看,这都何时了?”
楚雨凉耸肩,表示装傻。
楚云洲‘哼’了一声,然后冷声问道,“兰姑是你安排过来的?”
楚雨凉点头,“是啊。”
楚云洲瞪眼,“你就不能安排她去做些别的事?”
楚雨凉摊手,“这府里没别的事给她做,就你这边人少,我当然将她安排过来了。”顿了顿,她突然挑眉问道,“怎么?兰姑做的不好、还是把你得罪了?”
楚云洲拍了一下桌面,突然训斥起来,“胡闹!她一个寡妇,你让她到我身边做事,你可是想让人看为父笑话?”
楚雨凉立马反驳道,“寡妇又怎么了?寡妇就不能做事了?我说你这老头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人家来服侍你也是想报答你的恩情,正常人谁愿意当牛做马被人使唤?”
楚云洲险些吐血,“你还有理了?!”
楚雨凉直起脖子,“我怎么就没理了?你倒是说说我哪做错了?人家兰姑都没一句怨言,你这个被服侍的人还在这里唧唧歪歪,我说老头儿,你别太过分哦。”
楚云洲一脸黑气,就跟脸上糊了黑泥巴一样。
楚雨凉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撇嘴,“有人不计回报的服侍你、给你当牛做马,那是你福气,你应该感恩才是。都不知道你这心眼怎么长的,又觉得人家可怜又要嫌弃人家是寡妇,我说老头儿,你到底想怎样?还有,人家就是想踏踏实实做点事,瞧你这幅样子,就跟被人占了便宜似的,人家一女的都没计较,你个大男人计较个什么东西?知道的会当你不习惯,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你在心虚呢!”
闻言,楚云洲就差喷出一口老血昏死过去,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桌子也拍得更响了,“你、你这死丫头,满口胡话,是想气死为父不成?!”
楚雨凉赶紧往身后退了好几步,害怕他情绪失控把桌子掀了,软了声音安抚道,“老头,你别太激动,先冷静冷静,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子真的挺那啥的……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楚云洲大怒,“你还说?!”
老天,他到底生了个什么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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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好无力的赶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