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在山崖的洞穴中放她一马,就是因为他下不去手……别说养了她多年,就算养只猫猫狗狗那都是有感情的。
楚云洲僵硬在原地,目光复杂的看着地上痛哭不已的人。
她不哭还好,这一哭,楚雨凉那真是彻底的冷了脸。这些鬼话她都说得出来!什么走投无路,她看她活得好得很!能跟宫里的某个人勾搭上,这就说明她还是有些本事的!
楚云洲脸色微变,正当他要开口说话,只听柴堆上被绑了手脚的王菱香突然大哭起来,“爹,求您放过我吧……我回来不是想加害谁,只是走投无路才想着回来看你们的,求您不要误会……我知道我没资格做您的女儿,可是我是您养大的,都说生恩不及养恩重,不管您如何看待我,我一直都把您当我的爹……爹……呜呜呜……”
楚雨凉朝他走了过去,眸光夹着嘲讽,“你要偏袒她我无话可说,可我得提醒你,别养虎为患!如果你真觉得她可怜想把她留在府中,那我也只能带着宝儿和贝儿离开。我可不想整日过得提心吊胆。”
楚云洲面色一沉,冷声训道,“胡说八道。”
楚雨凉回过头,看着他严肃的脸,连笑都笑不出来,“怎么,以为把人关在这里我就不知道了?这么急着赶来,是怕我伤了她?”
“凉儿。”楚云洲低沉的嗓音传来。
而就在此时,突然一抹高大的身影走入柴房——
“想替你那对不要脸的爹娘报仇?”楚雨凉讥笑,“你是觉得我们的人太好欺负了还是说你现在有强大的靠山了?”她的出现绝对巧合,她是混在宫人里到贤王府的,可想而知,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混进那些人之中?
“你说呢?”王菱相不答反问,干涸的唇角没有光泽,勾着一丝邪气。
“王菱香,你回来是为了何事?”站在她面前,楚雨凉冷脸垂视着她。
对她,楚雨凉是有几分怜悯,毕竟这一切都是韩娇和王元武造成的,她身为两人奸情下的野种也是无法选择。可她心中的厌恶却比怜悯还多,韩娇和王元武有错在先,可这楚菱香……不,应该叫她王菱香,也太不知好歹了,现在还敢跑出来闹事,这不是故意招人恨吗?
数月不见,曾经美艳、高贵、骄傲的楚家小姐今时今日褪去了那些华丽,像个普通女子……不,应该比普通女子更加狼狈。她不再是楚家的女儿,她那对无耻的爹娘也死了,不光韩娇和王元武死了,就连王家和韩家都完了。韩家灭亡,王家还剩下一些女人和孩子,可谁会接受这样的私生女?
楚菱香脸色更加苍白了,紧咬着唇没再开口。
楚雨凉耸了耸肩,讥笑,“我也没提他什么,你何必如此激动?更何况,你们之间的事是你情我愿的,我没破坏过你们的来往,我爹也不知情,你别这些事埋怨到我们身上。”
楚菱香美目中露出一抹狰狞,“别跟我提他!”
回到柴房里,看着脸色苍白的楚菱香,楚雨凉挑眉,“怎么,还对姓佟的没死心?”
楚雨凉抽着嘴角目送他离开,“……”这无情无义的混账东西,当真是欠揍得很!
语毕,他突然一甩广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佟子贡微微一怔,随即大怒,“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何话,本候好一阵子都没碰女人了,不认识什么香不香的玩意儿!哼——”
楚雨凉点头,笑得有些邪恶,“怎么,你还当真把楚菱香给忘了?”
佟子贡黑脸怒瞪着她,“老相好?”
见他又要开始发疯,楚雨凉这才想起柴房里有人,为了把这神经病撵出去,她眼眸子一转,突然对佟子贡指了指身后,谐谑的笑问道,“侯爷,你别老惦记着紫弦和她的孩子,你的老相好还在这里呢,要不要去看看?”
“不行!”佟子贡瞬间变脸,“那是本候的儿子,本候说了算!”
楚雨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是没想到这货居然惦记着这事。是的,孩子就要满月了,按理来说是要办满月酒的,可是……“侯爷,我想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蛇娃的满月酒我和王爷会准备妥当的。”
佟子贡脸黑的怒道,“再过不久就是本候儿子的满月日,本候要把儿子带回去!”
楚雨凉不解,“你儿子好好的,你这么急做何?”她才从紫弦那里出来,小家伙一直都在睡觉,好着呢,哪需要他看的?
佟子贡气急,“你说的这是何话?你以为本候想看到那个女人?本候来可是为了本候的儿子!”
如果没有跟紫弦聊天,看在他在乎儿子的份上,楚雨凉还有可能帮他。可从紫弦房里出来后,她现在真心不看好他们。紫家的女婿,这渣货就算再投一次胎也是做不来的。
“……”楚雨凉一头黑线,同时鄙夷的瞪他,“不是跟你说了要你离紫弦远些吗?你当真不怕死是不是?”
“弟妹,你快给我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让那女人把儿子给我?”
佟子贡的确是找过来的,不过不是找柴房里的女人,而是找楚雨凉本人。见到她出现,他把折扇一收,推开一名挡路的侍卫就朝楚雨凉走过去。
想到此,她赶紧转身往门外走。
楚雨凉猛的一惊,这渣货难不成也知道楚菱香回来了?
也就在她内心开始激动之时,突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赶紧让让!”
她就说嘛,那老头儿言行不正常,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原因。他是想包庇楚菱香不成?!
“你回来做何?”楚雨凉捏着拳头,有种想给她挥过去的冲动。她现在不是气楚菱香出现,而是气楚云洲居然隐瞒不说!
“怎么,很意外?”面对她粗鲁的行为,楚菱香不怒,反而很镇定的笑问道。
楚雨凉走过去,一手掐着她下巴,一手摸到她耳后,将她脸上的假面从耳后扯下,露出她本来的容貌。
楚菱香还是昨日丫鬟的打扮,只不过被人绑着手脚,见楚雨凉将她认出,她陌生的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呵呵……是我。”
眼前的女子,虽然换了一张脸,但楚雨凉敢打赌,她绝对没有认错人。她和楚菱香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别以为脸皮换了就能唬住她。小南天天易容,她还经常看到自家男人为小南修补易容的面皮,对易容这种事也了解不少。
“楚菱香,没想到是你!”
可一见面,使得她当场又惊又怒。
让侍卫打开柴房,楚雨凉总算见到了昨日在贤王府闯祸的人。
……
楚雨凉朝他手指的防线看去,微微蹙眉,“后院吗?”
掌管朝后院的方向指去,“大小姐,老爷把人关在后院呢。”
楚雨凉点头,“嗯。”
张海愣了愣,“大小姐,您说的是一名女子吗?”
“没事,我就走走。”楚雨凉对他笑笑,走了两步,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张管事,我爹昨日从贤王府带了一个人回来,你知道他把人关哪里了吗?”
“大小姐,老爷还未回来。”见她前来,张海主动向她禀报起楚云洲的去向。
从账房出去,她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给落下了,于是又走到了主院。
楚雨凉好几日没在楚府,这一回来就把楚府走了一圈。本来她是想在兰姑成亲后带兰姑去账房让她慢慢接手府里的事,可眼下兰姑去陪王氏了,这交接的事只能往后延。
……
紫弦和那渣货的事,看来还是算了吧……
艾玛,画面太美好,她都不想再想了。
如果有一天,风流倜傥的安定候做了紫弦的夫君……那腰间别着镰刀斧头、肩上扛着犁头、头上裹着粗布、脚上穿着草鞋、手里还牵着一头老黄牛……
谷医啊谷医,这到底是个啥样的老头儿?怎么瞅着他教出的徒弟都如此不正常呢?
难怪她家男人都不提紫弦和佟子贡的事,估计他早清楚他师兄、师姐的性子,所以对自己的好友根本就不抱希望了。
“……”楚雨凉一头黑线,只觉得心肝肺都在颤抖。这哪是在找女婿,这分明是在找长工啊!而且还得是个能吃苦耐劳、像牛一般勤勤恳恳的长工!
紫弦抬头认真的看着她,“我爹娘喜欢的人要勤快、孝顺、功夫好、吃得苦、会来事、会打理家、会上山下地做活……对方家世如何不重要,我爹说我们家不缺那几两银子,只要对方让他们满意,爹说愿意花银子养着对方。”
楚雨凉试探性的问道,“那个……你爹娘喜欢什么样的?”
紫弦突然冷哼起来,“就他那怂样,他不被蛇吓死都算万幸了。就算他不惧怕蛇,我爹娘也不会喜欢他!”
楚雨凉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如果……我说如果安定候能接受那些东西呢?”
紫弦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沉默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哪样的人。我是蛇女,是吃着蛇肉、喝着蛇血长大的人,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就我这样的,就算我有喜欢的人也没用,因为别人不一定会喜欢我……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那些东西的。”
“……”楚雨凉汗,脑子一抽,突然问道,“你喜欢哪种类型的人?”
“他也不是我看重的那一类人。”
“我能问为何吗?”
“不会!”
“……”楚雨凉嘴角抽了抽。都聊到这份上了,她也想多知道一些事,于是又问道,“如果他真的喜欢你,抛开你爹娘不谈,你愿意给他机会吗?”
“他不是我爹娘看重的那一类人。”
“为何?”楚雨凉有些好奇。
“不会!”同样的,紫弦回得很干脆。
楚雨凉皱眉,觉得她说这话太过武断了。不过她年纪小,想法和她比起来肯定有所不同。“紫弦,如果……我是说如果安定候有一天喜欢上你了,你会不会考虑?”
“没有。”紫弦想都没想的摇头,甚至有些冷硬的说道,“我同他是不可能的!”
“紫弦,你有没有想过和安定候……”想着想着,楚雨凉就忍不住问出了口,只不过后面的话不好说完。
可眼下让人尴尬的是没法撮合。如果真能如此解决,她家爷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好兄弟乖乖的把人娶了。可他作为师叔,不但没那样做,反而只字不提,这就可以想象其中肯定有难度。
虽然是她自己要求带孩子的,可楚雨凉还是替她感到心疼。这个孩子的到来,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是一场意外产生的结果。如果紫弦只是寻常女子,看在佟子贡重视孩子的份上,或许已经撮合他们俩了。
自从亲自带孩子后,她是真的憔悴了很多,担心这样、担心那样,就怕孩子有何意外。可再辛苦,她都觉得值,特别是看到孩子纯真可人的样子、想着他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更是毫无怨言……
紫弦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黑不黑她不知道,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瘦了。儿子幼小,何时睡、何时醒,根本没个准头,有时候他白天睡得多些,有时候晚上睡得多些,而她大多时候都是和儿子同醒同睡。
楚雨凉笑道,“当初让奶娘帮你奶孩子,就是想让你多休息,瞧吧,眼都熬黑了。”
“不会。”紫弦赶紧摇头,“就是睡不好而已,其它都还行。”
“你能习惯那就好,我还真担心你受不了孩子折腾呢。”
“还好。”紫弦对她笑了笑,“她们都会帮我带孩子,小师叔也会过来帮忙。”
“怎么样,这阵子带孩子辛苦吗?”在床边坐下,楚雨凉关心的看着她。
她去紫弦房中的时候,紫弦刚奶完孩子。小家伙是含着奶水睡着的,紫弦将他放床下后,这才朝楚雨凉招呼道,“师叔母,你回来了?”
在儿童房陪了孩子一会儿,楚雨凉心情大好,这才想起还在坐月子的紫弦。
兄妹俩的性格相差很明显,楚雨凉自己都觉得有趣,不过最让她郁闷的就是儿子不爱笑,反正她几乎没把儿子逗笑过,多逗他几次,他还会撇嘴像是随时会哭给她看一般,她哪里还敢逗下去?
还真别说,这哥哥是真的比妹妹爱干净。那边嘴馋的妹妹是抓着什么都会往嘴里塞,而这个比妹妹早出生一刻钟不到的哥哥全完不同,就是故意把手指放他嘴边,只要那小舌头碰一下,他立马就会扭开脑袋。
此时的她把玩笑丢在了脑后,抱起小床上的儿子,同样在他粉白的小脸上吧唧起来,“还是宝儿爱干净,都不像妹妹那样整天脏兮兮的。”
楚雨凉压根就没想到开女儿玩笑的话会对某个小师弟造成多大的影响,等她发现之时,这个小师弟早已成了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了……
在楚雨凉玩笑话一出时,小南就紧绷了身子,同时也冷下了脸。有钱的……
她是不会当真,但有人却当了真。
楚雨凉‘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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