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易容之人看了秦亚茹一眼,那目光极为怪异,并不邪佞,也不是一般男人看她的那种充满色欲的感觉,而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古怪。
那一瞬间,秦亚茹居然觉得此人对她并无恶意,相反,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怜惜,不过只有一瞬,她也只能相信自己太疲倦,看huā了眼。
这人又扭过头去,凑在那瘦高个儿耳朵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因为离得较远,只能隐约听出这两个人似乎起了争执。
最后那瘦高个儿皱着眉点头,无奈一耸肩,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定,易容的那人才起身,顺手从秦亚茹的胳膊上摘下那个她戴了好多年的古铜色镯子。
秦亚茹一怔——这镯子她戴的时间长了,从少女时期就戴在手上,往日自己想要摘下来,还要费很大的力气,没想到这人不知怎么弄的,居然很轻松地便把镯子从她的手腕上脱下。
那人却并不理会秦亚茹的惊讶,径自走到客房东墙角,搬开靠着墙壁放置的一个一人高的博物架。
里面的青砖居然是能活动的,没一会儿,就卸开一个半人高的空洞,这人悄无声息地钻入洞内,那个瘦高个儿又认认真真地把洞口恢复如初。
庞元英心里一咯噔——这两人如此肆无忌惮地在自己二人面前诸般作为,全无避讳,显然是没想让他们两个活下来。
第一次,这位二十年来一直顺风顺水的小侯爷,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忍不住扭头去看秦娘子,见她还是那么镇定,清丽的容颜上丝毫不见惊惶,心底深处,不觉对这个小女人有了些许佩服,面上却冷哼一声,咕哝:“谁让你来的,真是白白送死,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奴家哪里又是自己想来?谁让您贵为侯爷,身份贵重,我们这等小民,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也是无可奈何。”
秦亚茹漫不经心地笑道。
庞元英被噎得咬牙,到也稍稍放轻松了些,当然,他自己是不肯承认,他有一天会被一个他从来看不起的乡野村妇‘安慰’。
事实上,庞元英就是再有能耐,他也仅仅是个没有受过任何挫折的年轻人,只有二十岁,换到二十一世纪,还是个没出社会的孩子,何况他在庞家是幺子,受尽宠爱,上面有个哥哥,也不必他承担责任,自然纵容得他仍然是孩子心性,平日里看起来嚣张跋扈,可真遇上这等危及性命的大事,到比不上二世为人,见多识广的秦亚茹镇定。
虽然小小地‘安慰’了小侯爷一下,秦亚茹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可她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以前曾经预想过的数种脱身方法,哪怕是拼命的法子,尽数用不出来,身上带的那些道具,一样也用不到,连动都不能动弹,还能做什么!
这种捆绑方式,是猎人们用来捆绑野猪等大型猎物的,就是头成年野猪都无法逃脱,何况是她?
托大了,她太疏忽大意,秦亚茹叹了口气,过去在二十一世纪,她也曾有过轻身涉险的时候,但那时她拥有一群世间第一流的战士做后援,她不是一个人,哪怕遇到危机,她的心也是踏实的,因为她知道,纵然是刀山火海,也有人会来救她。
但此时此刻,那永远会在危急关头拯救她的人,又在何处?
那瘦高个儿似乎忘记秦亚茹和庞元英一般,坐在窗前的桌子上,拿了一壶黄酒自斟自饮,他喝得不多,也很慢,似乎怕自己醉了,嘴里轻声哼着小调儿,只是他声音粗嘎,又不懂音律,哼出来的曲子实在刺耳的很。
庞元英满心的浮躁,心下暗恨——那阵子自己连话都说不出,白云观那群老道士一天到晚到这屋子里来嘘寒问暖,这会儿他好歹能说话,也能稍稍移动身体,怎么那些道士却一个都不肯露面?
等他出去,一定要把这白云观铲平,这哪是道观,根本就是个贼窝!
一会儿又寻思,杜九一向精明,怎么这一次笨到这种程度,如今白云观里就一个绑匪,他随便带几个护卫就能解决干净,要知道,他身边带的侍卫,虽然远不能和白云生,詹玉那样的绝顶高手相提并论,却也是以一顶十的精兵强将。
他却不想想,杜九是庞家的管家,自然是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送信的人直接告诉杜九,说给小侯爷下了毒,若轻举妄动,庞元英只有死路一条,他又怎么可能没有顾忌,只要有一丝能顺顺利利救出自家小主子的机会,他就不敢随意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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