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宁平时哪里关心过这些?对陈妈妈的认知也仅限于“乳母”上,此时听得满面茫然,隐约觉得顾月皎的话里有别的意思,又不太确定。
顾月皎见她没有答话,便不再追问,又道:“除了下人,姐姐府上恐怕也要添一些器物……”她指了指自己刚放下的茶碗,“如今京里时兴珐琅彩,我换了一批,看着倒也新鲜,姐姐不妨添上一批,轮换着用。”
她这话说得十分客气,没有直说白瑞宁的茶具已经过时了。白瑞宁也喜欢她这种点到即止的客气,不像白瑞怡,虽然她们二人走的路数相似,但白瑞怡更喜欢把一些事情戳得更深,也让人更疼。
白瑞宁叹了一声,“这倒不是我不愿意换,珐琅彩有一批现成的,不过我家那位大人的性格你也知道,不喜欢的东西看也不看一眼,这套瓷碗他还喜欢,我可不敢擅自作主。”
顾月皎错愕半晌,这种替换瓷器的小事,堂堂一品正妻竟说“不敢作主”?再看她神色讪讪,根本不像是在说推脱之辞。
看来醉冬从白瑞怡的婢女金晓处打探回来的消息竟然不假,入了这莫府,面对那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白瑞宁果是如履薄冰,步步小心。
幸好……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在白瑞宁面前为逃过一劫而感到庆幸,可见她这样,顾月皎的确心里舒坦了许多。莫家的后院是清静,但那又如何?像白瑞宁这样的日子,她只觉得可怜。人无完人。要得到一些东西,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顾月皎觉得自己正在学会这个道理。
这时陈妈妈由外进来,“婆子们下午带人过来给夫人看选。我已吩咐多带忠厚老实的过来挑选。”
白瑞宁点点头,与顾月皎道:“你留下帮我一起看看吧。”
顾月皎自然愿意,又给白瑞宁拿出两张图纸。“这是火龙墙的图纸,开春后你按这个把屋子整修一下,来年冬天便可省了不小麻烦。”
其实火龙墙的原理和北方的土炕基本相同,都是通过隐藏的烟道将热气灌进去,以达到取暖的目的。在大雍,北方也有类似的东西,但因为技术所限无法大面积取暖所以没有普及到京城。顾月皎拿来的图纸是经过改良的。效果应该会好上不少。第二张图纸下方,还图解着一样东西,白瑞宁一看就笑了。
顾月皎无奈叹道:“你别笑我,瑞怡前段时间弄的那个无烟炉子被林渊弄进宫去,得了皇上大大的赞赏。我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难免也得要在这方面动动脑筋,不说一较长短,但总不能被她压得太死,这个水暖气还在试验当中,不过基本已经没有问题了。”
白瑞宁便收起笑容,“是我不对了。”
顾月皎马上笑道:“你理解我就好,以后再弄出什么东西,别在心里鄙视我就成了。哪用得着道歉?”
两人气氛融融,中午用过饭后,便坐在厅内闲聊。
说话间顾月皎偶然会提起林渊,每次提起都让陈妈妈胆颤心惊,怕白瑞宁追问白瑞怡的情况,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在他们这样的关系下都是很不妥当的。不过白瑞宁这回倒表现良好,一句有关白瑞怡的话也没说过,甚至在顾月皎提起林渊的时候也仅是浅浅一笑,让陈妈妈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中午吃坏了肚子,要知道白瑞宁好奇心可是相当之重的。
午饭过后没多久,上午那些牙婆子纷纷带了人过来,都候在厅外,白瑞宁朝外头瞅了一眼,有点惊着了,院子里密密麻麻站了不下上百人。
“这是干嘛?”她小声问陈妈妈,“不是就挑十几个吗?”
顾月皎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些人精岂会怠慢?多带些人过来,你的选择性也大一些。”
白瑞宁点点头,心里却越发没底了——她有选择恐惧症。
原来以为选十个,来二十个就不错了,二选一什么她还是有把握的,又有陈妈妈和顾月皎在旁边帮忙,所以她一点压力也没有,现在这跟面试似的,外头那些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带着各种期盼,让她更是为难,要知道拒绝别人这活可不好干!
察觉到她的紧张,顾月皎朝她鼓励一笑,“没那么难,一品府第不容易进,他们都不会大意,必会将最好的一面展露出来。等见了他们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看着哪个顺眼,就留下,要是最后又不喜欢了,带叫牙婆子把人带走,都是可以的事。”
刚说到这,厅外起了一阵骚动,秋雨忙出去察看,稍后回来与白瑞宁道:“夫人,大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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