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时莫家只有一个仆从时便眼含怜惜,此时又听白瑞宁对他的称呼,连忙追问来由。
白瑞宁哪敢说这是莫如意对他母亲给他取名‘如意’的讽刺?便推说不知,林老夫人却又红了眼眶,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落下,“这孩子,也不知吃了多少的苦,看遍了多少无情,这个‘离’字,真是让人伤心。”
竹娘便又来劝,最后建议白瑞宁最好先到外间去,以免林老夫人见着她也要伤心。
白瑞宁便起身出来,出了跨间,便见一屋子好奇探究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干脆对所有人视而不见,径自坐到角落去休息。
白瑞怡立时跟过来,坐在她旁边低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白瑞宁看看她,再看看一屋子支着耳朵的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白瑞怡登时一皱眉,“你只说不愿与我说便罢了,说什么不清楚?”说着又瞥一眼不远处正与林渊窃窃私语的顾月皎,面色更差,“也不知你到底与谁才是姐妹!”
白瑞宁不愿与她做这些口舌之争,只觉得自己刚见她时的那些感觉果然是错觉,无论外表打扮得多么贵气端华,一个人的本质却是很难改变的。
她的沉默不语令白瑞怡更加气恼,猛然起身,又引得她身边那婆子一阵大呼小叫。
因着之前的误会,林渊本来有些尴尬,所以白瑞宁出来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此时看过来,俊秀的眉间紧紧拧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婆子连忙溜到他身边去,“您瞧二夫人,有了身子也不仔细,您可是吩咐过婆子我好好照看夫人的……”
林渊的眉头拧得更紧,瞥了白瑞宁一眼,想到刚刚从顾月皎那里听到的消息,心里顿时浮躁起来。
顾月皎瞥着他的脸色,与那婆子闲闲一笑,“妹妹若是不舒服,你这照看的便该提醒她少出来走动,如今当着贵客面前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林渊吐了口气,却没顺着顾月皎的意说下去,与那婆子一摆手,“没事别瞎喳呼,没见着有要紧事么?”
那婆子松了口气,赶忙退到白瑞怡身边去。
看着白瑞怡稍显得意的面色,白瑞宁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如果自己的丈夫风流成性,那么就算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很开心的。再看看并不因林渊偏向而表现出一点气馁之意的顾月皎,及与身边婆子低声轻语的林庞氏,白瑞宁突然感到有点烦躁。
可能真是病得严重了吧?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天了,白瑞宁一直是硬撑着过来的,刚刚在桃林的时候晕得最严重,现在则好了些,整个脑子像是石化了一样,想转都转不起来。
白瑞宁最终是恍惚了一阵,那一阵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只是突地有人碰了她一下,她就睁了眼。
“夫人……”缘儿在她身侧,见她神色稍显迷茫,忙低声道:“大人到了。”
白瑞宁的脑子还是石化得厉害,人也没有特别清醒,可视线却滑过一个又一个人,最后定在那个素衣锦带,略显清冷的年轻人身上。
白瑞宁马上起身,却没有站住,身子晃了一下,又坐回椅中。
莫如意扫她一眼,随即便转了视线,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一旁的跨间。
竹娘不知何时出来的,就站在莫如意身侧,“老夫人请您一人进去。”
竹娘“一人”的字眼咬得很清楚,让刚有打算的林渊面现失望之色,莫如意却没有过多的神情,直接越过竹娘,进了跨间。
看样子……他不像是生气了……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白瑞宁连忙打消自己的想法,不应该这么想的,他不喜欢她怕他,她不应该时刻紧张他是否生气的。
可虽是这么想,依然掩盖不住她的紧张之情。
林渊溜达着过来,状似无意地说道:“不用担心,他肯来,已说明他不算反感了。”
白瑞宁点了下头,心里却还是乱成一团。
白瑞怡趁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渊抓了下头发,略显不安,“阿离……可能是我长姐的儿子。”
“你的长姐?”白瑞怡当即低呼出声,“可是她……”
才说到这里,跨间内闪出一人,正是莫如意。
他神色淡淡,与刚进去时并无两样,经过竹娘时吩咐道:“我们这几日便搬进来,收整一个离老夫人近些的院落。”说完又朝白瑞宁一抬下颔,“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