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像极了一个壮志难酬的书生。
李公羊睁眼,盯着眼前的青年,才满二十岁的青年。
“可惜,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诉这些苦,何苦来哉,都等着吧,等着李公义带他回来,你也别想再耍什么花样了,你得知道,你就是你,你仍然可以过着你所谓的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生活。至于你说的祸患,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将来我的一记胜负手呢?”老人须眉颤抖,好像忍着相思苦的人,终于得见相思人的模样。
赵春正待言语时,听得门响,随后一旁站定。
“老师,我回来了。”赵秋脸上带上一贯的笑容,还似是有余心般,打量了一下赵秋。
李公羊看了看赵秋身后的李公义,老人终于咧嘴笑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十年布局,终得果了,陛下真魂远走天下四海,老臣无能挽大厦之将倾,老臣惶恐,望陛下安好。”说罢,老人起身,真个就给赵秋鞠了个躬,长久不起。
此时,赵秋无言,一个人走向赵春,口中呢喃一句:“好久不见,老友。”
赵秋收敛了脸上笑意,李公义看了一眼老泪将流的李公羊,手中蓄力,将赵秋缓缓推向赵春。
“春秋大恶,愧对李师,且一路走好。”赵春赵秋如同光影一团,只传来赵春口中话语。
李公羊起身闭眼,却止不住嘴角鲜血溢出,只是看了看李公义,脸上笑容逐渐浓烈。
一如许多年前,负书的兄长给年少的弟弟上树摘野果子一般。
李公义眼圈泛红,“这就是你曾说过的代价,对吗。”
“代价啊,春秋六龙气运,我李公羊各斩其半,做的够多了,公义哪,容我自私一回,我没法亲眼看到天下尽归南唐了,你得好好代我看一看。”李公羊手抬起,李公义闪到身前,欲用其力与天争人。
只是李公羊颓然坐在了椅子上,“这十年祸患,得有人来背负,殿下无辜,自然要我这个老东西来背负,只恨哪,恨我没有下完我亲手布下的棋局,唉,人力怎与天斗,将来还得靠一人,去关了这天门哪。”
“你他娘的,与天争气运有意思吗,我发誓我将来一定会大闹天宫,这次不止是为了我自己这半张脸了。”李公义这个南唐武才哭得像一个孩子。
“公义哪,替我稳一下南唐好吗,至于观星阁内的那客人,我让他出阁了,养了他十年,我得让他代替我,陪你上山。我累了,我且睡会儿。”李公羊这个以一己之力扰乱春秋的鬼士,终究快彻底眯上了自己的双眼。
“春秋魂归,当庆,天下气运,不请自来,好个风流的南唐啊,可惜”话已难言,只见光点四散,李公义在旁使出浑身解数也留不得半颗,光朝天际,这个恨了兄长多年的弟弟,幡然醒悟,可还算得珍惜?他用力挥舞着双手,像极了夜晚想抓住萤火虫的孩童,可那些光点依旧四处溢散,不可捉摸。
观星阁内,从四人才聚齐,变为了剩下一个满头银丝的老者,和一团模糊不清的光影,而如此变故,得知者,甚少。
天宫内,中年男子名曰轩辕策,背对瀑布,双手不断勾勒着一幅太极图。
一时间,狂风起,轩辕策用力一推,风散,图亦散。
“好个鬼士李公羊,想与天宫争这天下气运,可这江湖,还有谁可以关上通天之门,惜哉。”轩辕策转身面对那惊天瀑布,瀑布之水如天上来,此去奔流,可否至海?此问无人可答,只是轩辕策一人走远,这天下文才遍布,可谁又能真正的做上天下第一武人,何其寂寞,这寂寞的江湖呵。
只是遥远处南唐大兴湖底,似有金光隐没,有一金蛟,正欲化龙!
醉得半死的老酒鬼扭头像是睡着了,却口中呢喃:“可惜了,天下风流,又少一人立潮头。”
一旁的王安山提着空酒坛子往嘴巴倒了倒,似是醉的更厉害,将酒坛砸远,可惜无人看见,酒坛平稳落地,这一镖头又岂止天人怒目金刚,堪与武榜之人争锋。
只是镖头回答老酒鬼的是:“这世间风流,一人独占又如何,不若安坐家中享福,何如安坐家中享福。”有人知否,武榜曾有一走镖人,名列第六,享尽风流,如今却只有看着远方睡去的青姑娘时,他才能露出完全的微笑,感叹了一句:“果真是天凉好个秋啊。”
此时,秋叶方落。
公孙奇温上一壶残花酒,咬牙叹了一句:“老友,走好,这南唐的气运,我替你守。”
此日,南唐第一谋臣,鬼士李公羊与天争气运,坦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