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朱棣愣住了,他如傻子一样伫立在原地,嘴唇哆嗦,然后道:“你再说一遍。”
姚广孝无力站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颤抖的道:“明夜子时,金川门!”
朱棣滔滔大哭:“成了?成了?”
数年的辛苦,数年的血汗,数年来的戎马,上千日夜都处在最紧张的状态,想不到今日……终于成了。
朱棣哭的死去活来,帐外的亲兵一个个拔刀冲进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朱棣。
“出去!”朱棣一下子收住了泪,虽然目中依旧雾水腾腾,可是依旧神圣不可侵犯。
“是。”亲兵们小心翼翼退出。
朱棣狠狠一巴掌拍在案上,深吸一口气:“金川门,是李景隆?这是郝风楼的功劳,孤王没有看错他。眼下多说这些徒然无益,先生命人擂鼓,召集众将,做好入城准备吧。”
姚广孝摇头:“事关重大,不可轻易泄露,殿下应该举止如常,待明日傍晚之时,再做安排。”
朱棣眯着眼,目光深沉起来,颌首点头:“不错,事关重大,那么就请众将来,孤王要像平日一样,安排一下防务。”
姚广孝深深的看了朱棣一眼,擦拭掉眼角的泪花,一副极力克制自己情绪的样子:“贫僧这就去安排。”
姚广孝走了。
帐中只有朱棣孤身一人,朱棣愣愣的坐在帐中,目光呆滞,嘴皮子颤抖,反反复复的低声自言自语:“大事定了,大事定了……”
他迈出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步,他曾做了一个九死一生的决定,他装疯卖傻,他竖起了靖难大旗,在尸山血海之中努力的挣扎,他本没有一丝希望,必败无疑,可是现在,曙光终于闪露出来,这一道曙光,让这个从不曾流泪的铁汉不禁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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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金川门。
城门突然洞开,吊桥放下,紧接着无数喊杀传出,如潮水一般的北军将士冲入城中。
郝风楼激动的和李景隆下了城楼,他们的右臂都绑了一根红巾,看着杀入城中哗啦啦的北军官兵,郝风楼上前,道:“我乃燕山左卫小旗官,奉命刺探城中虚实,派一队人跟我来!”
队中有人出来,竟是燕王朱棣。
朱棣道:“可是郝风楼吗?”
郝风楼没有想到朱棣竟然身先士卒,连忙行礼:“卑下郝风楼,见过殿下。”
燕王大笑:“来,给他备马,郝风楼,你随孤王入宫。”
有个亲兵翻身下马,将马交给郝风楼,郝风楼翻身上去,有人道:“宫中情况不明,殿下,若是皇帝逃了,一但出了京师,怕要前功尽弃。”
郝风楼却是道:“皇帝乃是燕王亲侄,和燕王休戚与共,见燕王入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逃窜?不过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就怕有奸贼挟持天子出京,机不可失,必须要尽快入宫。”
朱棣愣了一下,然后深深看了郝风楼一眼,满是欣赏的道:“不错,走。”
郝风楼的一番话,纯属是政治正确,燕王打的乃是靖难的旗号,绝不是造反,无论大家怀有什么险恶的目的,这块遮羞布却要年年讲月月讲,断不能改口,就算天下人都晓得你是造反,可是造反的这些人绝不能松口,许多靖难的官兵并没有这样的敏感性,甚至连他们自己都认为这就是造反,而郝风楼的一席话,却是提醒燕王和诸多头昏脑热的人,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