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算是大致明白了,不由道:“其他各家百户所也如此收取的?”
周芳点头道:“都是如此,不过内城和外城不一样,内城的锦衣卫是和和气气的统一收取,而后再颁发各家兄弟,外城不同的是贩夫走卒为多,所以就由着下头的力士和校尉自己去敲诈勒索了,百户、总旗们接受下头的孝敬就是。”
郝风楼感慨,古人实在聪明啊,根据情况不同,居然还弄出了个公营和私营体制的分别。外城是包产到户式的办法,反正那儿也没什么显贵人物,为了鼓励大家的积极性,让你们各自去单干,上头的老爷们只负责抽成,将所有的事都交给‘市场’调节。可是内城不同,内城单干是不成的,容易招惹是非,所以采取的是公社式的经营方法,大家统一安排,统一派人去商户那儿拿银子,银子到手,大家再关起门来吃大锅饭。
郝风楼看了看簿子,皱起眉:“这家来福客栈,每月向他们索要纹银十三两,是不是太多了?那家客栈我是晓得的,不是什么大买卖。反倒是它的隔壁,那家王记赌坊每日的流水都在百两上下,却是分文不收,我现在明白了,晓得为何咱们东华门这边没几家商户了。”
郝风楼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关系到了卫所上下几十号人的福祉,还关系到了郝风楼在卫所中立足的问题。
一个好的领导,正如一个好的情人,有些话说的再动听,可是日子一长,你若是不能让对方踏实,那也是前功尽弃。
大家当差是为了什么?一是为了脸面,其二是为了讨生活,生计问题大如天。
可是现在呢,整个东华门外一大片的街坊居然只有七十多个商铺,其中再有所谓的三等,无数个衙门都在盯着流口水,这是僧多粥少。更重要的问题是,从前那些一等铺面,因为没有什么较硬的关系,所以各路人马都像讨债鬼一样要钱,更重要的是,现在又加了个锦衣卫,人家承受得起吗?承受不起就得关门大吉。
因此郝风楼可以肯定,这个月整个百户所或许可以弄来三百两银子发下去,用不了几个月,将来怕是连一百两银子都没有,竭泽而渔,以后大家的银子只会越来越少。
郝风楼拿着簿子仔细看了看,最后问周芳道:“平时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也会来索钱,来得频繁吗?”
周芳道:“应天府负责这附近的乃是一个姓吴的都头,至于五城兵马司那边,主要看顾这里的是五城兵马司,五城兵马司索要的银子最多。”
“哦?”郝风楼道:“为何五城兵马司索要最多。”
周芳苦笑道:“五城兵马司负责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若是有商户不肯,他们少不了在商铺附近开挖粪坑。还有,建文元年的时候,有家杂货铺子不肯缴钱,当夜这铺子就起了火,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去救火,结果还是将那地方烧成了废墟。那铺子里一家老小都没了。”
卧槽……郝风楼突然发觉自己实在太过善良,不去参选大明十佳纯洁好青年实在可惜,跟这群人渣相比,自己实在太厚道了。
周芳又道:“应天府那边呢,其实也是看盘子下菜,他们主要的买卖不是份子钱。”
郝风楼不由道:“愿闻其详。”
周芳道:“顺天府收份子钱很是散漫,都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不过各地的都头都会勾结一些奸商或是有势力的人家侵吞别人的铺子。这里头一经手就是几百上千两的好处。就说前些时日的时候,那赌坊原本在这附近可不只一家王记,此外青叶巷那儿也有一家,后来就是遭了官司,据闻是东家杀了人,应天府放了海捕文书,赌坊也就封了,从此之后,这附近的人想要赌钱就只得去王记,学生听到一些流言,说是那家赌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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