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千户的表态,郝风楼早在预料之中。
人就是如此,受了点损失倒没什么,大家最怕的,就是成为众矢之的,而很不幸,郝风楼就是躺枪的那位,若是下头有被裁撤的校尉闹起来,大不了可以说,你看看人家内东城去。
经历对于千户们一面倒的态度颇为认可,紧接着看向南北镇府司的两位镇抚,南镇府司镇抚刘通捋须道:“章程是南镇府司拟定的,自然没什么差错。”
北镇府司镇抚姜健态度暧昧不清、模棱两可地道:“这件事未免有些急躁了,不过大家都没什么二话,老夫也不好说什么。”
赵彤也是点头,其实到了这个份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正好直接命人销籍。
就在这时候,郝风楼突然站了起来,道:“诸位大人,下官有些异议。”
他一开口,其实未必出乎大家意料,便是麻雀被人用竹竿子捅了巢,也免不了吱吱叫几声,甚至有人隐隐期盼,巴不得这郝风楼叫唤几声,反正叫了也是无用,从经历司到南北镇府司,想来也无人为他说话,一切徒劳而已。
赵彤抿嘴,淡淡地看了郝风楼一眼,道:“郝千户但说无妨。”
郝风楼道:“下官有个疑问,锦衣卫为何要裁撤冗员?”
大家原本以为郝风楼会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句,为何内东城裁撤的人这样多。其实南镇府司的刘镇抚就巴不得他如此愤愤不平,他这样一叫。只怕立即招致所有千户们的攻击,毕竟你出来大叫不公。就是说其他人占了便宜,大家会给你好脸色吗?
可是郝风楼的目标居然直指裁撤冗员本身,却是大出大家预料。
不待赵彤反驳,南镇府司镇抚刘通已是冷笑道:“裁撤冗员乃是太子上书,陛下恩准,怎么,郝千户莫非是连陛下和太子都不屑于顾了?你一个小小千户,如此猖狂。在这里放肆咆哮,可知自己的身份吗?”
郝风楼很是冷静,不疾不徐地道:“哦?那么敢问,陛下的圣旨之中可明文写了锦衣卫要裁撤冗员吗?”
漏洞,这才是郝风楼真正攻击的目标。
不过显然在座的人还没有意识到郝风楼这句话的真正厉害之处,大家都是淡然处之。刘通毫不犹豫地道:“陛下说要裁撤冗员,锦衣卫作为亲军。更是责无旁贷。”
郝风楼笑了:“大人说话,怎的像是山野民夫一般,下官只问,陛下的圣旨只是裁撤冗员,有冗员的地方自然要裁撤,没有冗员的地方莫非也要裁撤几个不可?陛下和太子的本意难道只是为了裁撤冗员而裁撤冗员?”
这话倒是把刘通问住了。他有点恼羞成怒,郝风楼一直对他都不太尊敬,现如今又这般无礼,刘通大为光火:“锦衣卫就没有冗员?”
郝风楼一字一句地道:“锦衣卫若是有冗员,这第一就该找刘大人。刘大人乃是南镇府司镇抚,既然早就知道锦衣卫有冗员。为何不发一言?怎么,陛下有了旨意,这冗员就出来了?这到底是刘大人非要裁撤人不可呢,还是刘大人本就尸位素餐,从前见到了冗员也是睁一眼闭只眼?刘大人莫要忘了,你掌的是锦衣卫法纪,这当怎么说?”
“你……你胡言乱语……”刘通顿时感觉自己上当了,说有冗员,那么他早干什么去了,这就好像六部有冗员一样,都察院那边少不得也要承担干系,陛下下了旨意的时候你们才发现问题,这不正应了郝风楼尸位素餐四字吗?
郝风楼继续道:“况且锦衣卫新立,有哪里来的冗员?所有的人员都是从各处调遣,这是都指挥使和诸位同知、佥事大人们一起谋划的,照这么说,诸位大人们也脱不了干系,问题不是出在冗员,而是出在诸位大人。”
郝风楼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刘大人,你说是不是?”
刘通当然不敢说是,说是就是引火烧身,摆明着找不自在,他压抑着火气,恨不得将郝风楼生吞活剥,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说辞。
郝风楼正色道:“没有冗员,那还裁撤什么?卫里的弟兄都指着这个差事吃饭,大家都是袍泽,平时办差的时候也是尽力,就算诸位大人不念旧情,可是为了巴结上头却不念一点旧情。郝某人说句难听的话,就是一条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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