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起来忙活的丰盛早饭端了上来,既有北方常见的早点包子,也有江南百姓常吃的小馄饨。
“翠娘长大了,厨艺也越来越好了。”阿娇尝了尝,笑着夸道。
翠娘笑得眼睛弯弯。
吃了早饭,赵家现有的几个下人都来拜见阿娇,不过除了郭兴、翠娘兄妹,对阿娇来说,就只有柳氏身边的百灵是生人,赵家这边,人口真的是再简单不过了。
柳氏看出阿娇颇为困倦,体贴地让阿娇回房休息。
赵宴平去了书房,阿娇无人打扰,一口气睡到了快晌午,总算将欠下的都补回来了。
“太太可有找过我?”重新梳头时,阿娇问冬竹。
冬竹笑道:“没有,太太只陪少爷玩了一会儿,然后一直都待在后院。听翠娘说,太太很喜欢拾掇花花草草,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应酬,空了就给官爷做衣裳,对了,今早太太还给少爷量了身高尺寸。”
阿娇还挺心疼这样的婆母的,才四十多岁就成了寡妇,又不能随意出门,只能围着花草过日子了。
赵宴平猜测她快醒了,过来了。
昨晚两人光弥补错过的三年光阴了,都没怎么说话,阿娇让冬竹出去,向赵宴平打听婆母的情况。阿娇的意思是,可以让婆母与赵宴平同僚的母亲走动走动,有了交际,日子便不会过于枯燥。
既然她提起了这个,赵宴平便与阿娇解释了赵家在京城所处的形势。赵宴平在大理寺只有两三个私交不错的同僚,其他给家里下请帖的官家女眷,多是想通过他与卢太公或宣王府攀上交情。赵宴平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也不想给恩师、妹妹添麻烦,所以才让母亲称病,推拒了各种应酬。
阿娇一点就通,道:“你说得对,是该这样,那以后我也少出门了,除了绣铺、姑母家哪都不去,在家里多陪陪娘。”
赵宴平道:“嗯,不应酬,但春日风景好,你们也可以出去踏踏青,或是去寺里拜拜,也不用天天闷在家里。”
阿娇又问了问香云、沈樱。
赵宴平脸上的轻松褪去,看着窗外道:“香云人在王府,她不好给家里传信儿,咱们也不好打听,不过她在王府住了十年,还平平安安养大了两个孩子,既然王爷没有继续追究她的欺君之罪,现在应该也没什么麻烦。倒是小樱,虽然她没说,谢府的人对她应该不会太客气。”
妹妹这案子,徐家的鲁氏主仆都被砍了脑袋,尼姑庵的静文师太只是证人,真正该死的是虐待妹妹的庵主。根据静文师太所说,庵主被另一方带走了,至今毫无音信。那暗处的人明明要追查妹妹的身份,却在抓到庵主后隐匿不出,反而让惠妃一党揭发了妹妹的欺君之罪,铲除了官场默认的属于宣王一派的工部尚书,说明什么?
要么是对方还想再等等,等恰当的时机拿此事对付宣王,要么就是对方只想定妹妹一个欺君之罪,却不想连累宣王少了一个姻亲助力。
能比惠妃一党先注意到小樱与妹妹容貌相似的,只可能是谢府的人,而谢府的人若抓了尼姑庵庵主,恰好符合第二个动机。
赵宴平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但他就是肯定,那庵主一定是在永平侯或永平侯夫人的手中。
侯府想对付香云,却没有成功,恼羞成怒之下,只能把怒气发.泄在小樱头上。
眼下赵宴平最担心的,就是嫁给谢郢的小樱。
如果能早料到这一日,赵宴平宁可辜负谢郢对小樱的一片情意,也不会把小樱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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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知道赵宴平在想什么,阿娇回门的第二天黄昏,谢郢就带着沈樱来赵家做客了。
沈樱与阿娇陪在柳氏身边说话,谢郢与赵宴平去了书房。
“不瞒大哥,小樱在侯府住的不是很舒心。”落座之后,谢郢惭愧地道。
赵宴平握了握拳,问他:“你待如何?”
谢郢看到了他的拳头,他觉得,如果他无法给赵宴平一个满意的答复,赵宴平肯定会撺掇沈樱与他和离。
沈樱是他等了两年才娶到的妻子,谢郢也不想她困在侯府闷闷不乐。
“如果大哥舍得,我想带小樱外放,一起离开京城。”谢郢提出了他的应对之策。
赵宴平皱了皱眉。
谢郢及时道:“小樱怀孕了,换个地方换个心情,对她对孩子都好。”
这下子,赵宴平便是舍不得妹妹离开太远,也不可能去说服妹妹离开谢郢了。
“侯爷会同意?”赵宴平问。
谢郢松了口气,随即笑道:“小樱她,还挺厉害的,我嫡母也被她气得不轻。父亲最烦家宅不宁,我提出外放,父亲定会应允。”
虽然如此,赵宴平还是不舍妹妹,道:“总是外放也不是长久之计,难不成你们一辈子都不回京城了?”
谢郢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与小樱还年轻,嫡母却已经五十了,哪里用等一辈子,且京城风云变幻,几年以后这京城会变成什么样,谁说得清?”
赵宴平眉峰微挑。
谢郢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