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成亲多年,膝下就只得两女,没有儿子。
眼下夫妇二人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想要再生育机会不大。
他若是袭了这顺国公的位,以后少不得传下去,还是要落在两个弟弟的儿子身上。
洛广礼跟洛广祥就揪着这件事,还想要同他们大哥争一争这爵位。
三人同是一个娘生出来的,不过就是老大运气好,占了这长子的名头。
若是他们长兄要继承这顺国公府,也行,那就先从他们的儿子里挑一个过继过去。
可是徐氏哪里甘心?
她这些年所想的,就是要再追生一个儿子,然后名正言顺地由丈夫将这偌大的家业继承下来。
之后同二房三房分家也好,不分家也好,总之他们要占着这位置。
这件事争了这么些年,从先帝手中一直争到成元帝面前。
老顺国公既没有早早定下由哪个儿子来继承,而洛广裕的能力也确实是平庸了些。
这本就已经没落的顺国公府到了他手上,后面只怕还会继续衰落。
他的两个兄弟抓着这件事情来做文章,可他们两个又何尝不是不行?
洛老二风流浪荡,姨娘妾室的人数之多,在京里首屈一指。
洛老三则好赌,放在几十年前,他就跟被欧阳昭明的赌坊赶出来的镇国公公子一样。
无论是换了他们谁来当家,顺国公府都会鸡犬不宁。
可是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人作为他们的母亲,也不能做出一个公正的决裁。
她老人家索性就一直装着糊涂,没将这件事情定下来。
在长房把他们的女儿送到宁王府去小住的时候,二房跟三房就知道这大哥大嫂打的是什么主意。所幸,他们的女儿同大哥大嫂的两个女儿也是差不多年纪,周氏跟蒋氏就一不做二不休,也一样打算把女儿送过去。
可是徐氏没碰壁,她们提出同样的要求,却遭到了宁王妃的回绝。
这件事情也令她们非常的如梗在喉。
周氏同丈夫说完了谢易行的腿好起来的事,只同他在这僻静的角落里皱着眉埋怨道:“老太太待你们有亲疏远近,怎么你们的妹妹待你们三个也是如此?”
在另一个园子里,蒋氏也同样在同丈夫抱怨着宁王妃的偏心。
明明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怎么在她眼里就分得出个三六九等来了?
洛广祥没好气地道:“是啊,怎么就分得出个三六九等来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在没有成婚之前,妹妹待字闺中,同他们三个情谊都是差不多的。
大哥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也不懂找乐子,他们妹妹屋里的那些有趣玩意儿,都是他跟老二给她找来的,从这点算起来,妹妹应当还同他们亲近一些才是。
结果徐氏嫁了进来,她跟他们妹妹是闺中好友,感情就比寻常的姑嫂要好许多,没有这姑嫂之间的天然对立。徐氏为人精明,但是大方得体,知道分寸。
而他们两个成亲的时候,老太太为了找厉害媳妇来治住他们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就相中了周氏跟蒋氏。
老太太的眼力不差,她们两个嫁进来以后,确实就治住了洛家老二跟老三。
洛老二的屋里没有再添过人,洛老三也没再进过赌坊。
可是,这两个妇人也是精明过了头,事事都想抓在手里。
他们的小妹嫁去宁王府,做了王妃以后,几次回娘家都在她们手上吃了暗亏。
这世间,夫妻是一条心的,兄妹在各自成家之后感情自然就会疏远,而他们跟妹妹之间的情谊,就是被这两个婆娘给消耗掉的。
把他们的妹妹往外推的不是旁人,正是这两个妇人。
现在听着这话,两人如何能够不烦?
他们只一甩袖子,不耐烦地道:“把这抱怨收一收,赶紧地,到娘那里去。”说完转身就走。
她们的丈夫都是甩手掌柜,这就往着老太太所在的正厅冲。
周氏跟蒋氏一边要跟着他们,一边还不忘要同身后的人吩咐,让他们招待好宾客,还有赶紧去把少爷小姐带来。
长房的人是盯着宁王府的儿子,他们在这里落后了一步。
可是,他们宁王府没有定亲的不光是儿子,还有女儿啊。
在这上面她们要抢占先机,不能再落后。
花园中,宝意跟在母亲身侧,一面左右望着这园中的景致,一面听母亲跟舅母在轻声交谈。
宁王妃在府中家宅和乐,可是每次回到娘家,见着家里就是明争暗斗。
二嫂跟三嫂过于精明,她吃了几次亏之后,就渐渐跟她们疏远了,而且还担心自己出嫁以后,身为好友的徐氏在这府中会过得不容易。
徐氏就说了,她就喜欢斗。
“与人斗,其乐无穷,不然后宅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多没意思。”
好友从来都是如此的乐观,宁王妃是真的佩服她这一点,只可惜徐氏再乐观豁达也好,嫁进洛家这么多年,膝下也只得两个女儿。
就因为他们没儿子,而大哥的能力又确实是稍差了些,所以这袭爵的事才扯皮到今天。
她们这一见,宁王妃就低声问她:“上回那个大夫来给你瞧过了,可有动静?”
徐氏原本在同她快活地说笑着,听到了这话,眉宇间多了几分愁。
她叹了一口气,手也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然后摇了摇头。
宝意在旁收回目光,看着徐氏的动作,然后见自己的母亲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要急。”宁王妃说道,“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