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笑道:“医者不但要懂得医术,也要懂的人心,许多的病,并不象这枪伤一样来自于外,而是从心底生出来的。”
“既然如此,这种心病,该用什么药来医治呢?”
“心病自然还需要心药来医,很多心事若是想通了,病也就自然的好了。”孙思邈微笑道,好象看穿了武安福一定有什么心事一般。
“可惜若是那么容易想通,就称不上心病了。”武安福说着,眼睛盯住屋外的云朵,落日斜阳把云彩映的通红,不用站在太原城墙上,武安福都能想象到那瑰丽的河山,壮秀的大地,那如画一般的江山社稷,又何尝只是他一个人的梦想呢。
“对症下药才可以药到病除。”孙思邈道。
“若是症状还不明显呢?”武安福问。
“病入膏肓再去医治,只怕晚了。”孙思邈道。
“若是我要下的是一剂猛药,吃了以后病人生死难测,那又如何?”武安福道。
“那就要看结果,成者王侯败者寇,将军自重啊。”孙思邈说道。
武安福自言自语道:“王侯……寇……青史流芳……遗臭万年……”
孙思邈看他思索着,也不打扰,默默出了房门,一抬眼见那西方的夕阳正要落下,而天的另一头,一轮弯月恰恰也爬上枝头,日月同天,景象难得。孙思邈叹口气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天下的乱局,只怕刚刚开始啊……”
“将军,李靖他们回来了。”第二日一早,武安福还在睡梦中,就被王药师的敲门声给吵醒了。他听所李靖等人回来,心中欢喜,忙起来床,匆匆洗了把脸,由孙思邈扶着前往客厅。一进去,就见李靖王君廓雄阔海三人满面尘土,衣甲都失去颜色,脸上都是疲惫。三人一见武安福都喜道:“你的伤势好了?”
“托你们的福,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你们追上王隗了吗?”武安福问。
“喏。”雄阔海一指地上一个包袱,武安福松了一口气。杨谅被俘虏,萧摩诃被斩,王隗既然也伏法,那这一场谋反算是彻底平定了。杨广打败了所有的兄弟,他的皇帝宝座,没有人能够动摇了。
“这位是……?”武安福猛的现厅上还站着个人,他年纪不大,一身装束让人想起山中的猎户,他也正看向武安福,双目精光闪闪,显然是个厉害角色。
“大人,他名叫叶竹君,这次追捕到王隗,多亏了他的帮助。”李靖道。
原来李靖等人奉命追捕王隗,一路向北追踪。王隗是并州土著,对山川地貌十分熟悉,净挑些崎岖不平的小路逃窜。若不是李靖对并州地理也颇有研究,早已经被他逃脱。即便如此,一连四日,众人连王隗的影子都没见一个。
那日众人沿着一路上的马蹄痕迹追到极北地界,再往北去就是突厥军队活动的地方,看王隗的意思是想投奔突厥。若是被他逃到突厥人部落的势力范围,李靖等人便再无办法了。无奈之下,李靖王君廓雄阔海三人把大队人马丢下,带上六匹快马,昼夜兼程追出三百里,终于在横亘在漠北长城以南的一座山前追上王隗。王隗见被追上,亡命逃进山中,三人穷追不舍,却被王隗弃马逃进山路,几下不见了。三人寻找不到踪迹,正在烦闷间,碰到了叶竹君。
叶竹君本是汉人,从小在并州长大,十三岁时被同村人欺负,失手伤了人命,畏罪逃往突厥。靠着在山上打猎采药为生。李靖三人见他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手上一张小弓射虫豸野兽百百中,惊叹他是个人才,说明情况请他相助。叶竹君慨然应允,当下带着三人穿过一条小路堵截在出山的必经之路上,果然围住了王隗。王隗见走不脱,只得拔剑自杀。
武安福听说叶竹君颇有武艺,尤其擅长骑射,欣喜的道:“叶兄弟,既然你有如此本领,不如来帮我吧。”
叶竹君受宠若惊拜倒道:“戴罪之人,能蒙大人垂青,将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武安福又得了个强助,心情愉悦,伤口似乎也不疼了,握起叶竹君的手,亲切的问他在突厥的生活。正说着,杨素和李渊进来了。
李靖献上王隗的头颅,杨素详细验看过,喜道:“既然王隗也伏诛,此间事便可了却了。只要待得数日,并州百姓生活安定下来,我们就可以班师回朝了。李靖,你们几人的功劳本王会记下的。”
众人谢过杨素退了出来。武安福道:“你们这几日车马劳顿,一定很累,快回去休息吧。”说着领众人找到唐公府的管家,给众人安排了房间休息不提。
刚安顿好几人回到房间,不等喝汤药,有人推门进来道:“三弟,今日杨玄感请客,你怎么还在这里,快随我去。”
来人正是李世民。武安福苦笑道:“我这伤势还没好,不能饮酒。”
“缺了你怎么能行,快跟我走吧。”李世民不由分说的拉上武安福,出了唐公府,奔太原最大的“万花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