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焉,口里恩了一声,向张称金打量过去,只一眼,就变了脸色。
“你?你是……”张紫嫣话说半句,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那年三月,草长莺飞,弟弟张称金开心的拉着风筝线奔跑着,姐姐张紫嫣在后面喊:“称金,小心,别摔倒了。”
偏偏淘气的张称金绊在一块石头上,摔破了头,抱着姐姐哇哇大哭,回去之后,张紫嫣免不得被妈妈数落一番,埋怨她没照顾好弟弟。而弟弟额头一块月牙形的疤痕,也就一直伴随他长大,直到十二岁那年,家中遭逢变故,父母横死,姐弟离散。多年以来,那疤痕是张紫嫣寻找弟弟的唯一凭证。如今眼前这个小兵的额头上,那月牙形的疤痕是那样的让人感到温暖。张紫嫣的眼泪无声的流淌下来,她慢慢走到张称金的面前,伸手在那疤痕上抚摸着:“称金,小心,别摔倒了。”
张称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扑通跪下,泣不成声道:“姐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看着抱头痛哭的姐弟两个,武安福默然,这乱世多少的悲欢离合,多少的咫尺天涯,又有多少的悲歌,化作平凡人的热泪,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过了好久,姐弟两个终于止住了痛哭,张紫嫣起身,对武安福轻声道:“谢谢你了。”
武安福一笑,张称金一边傻呵呵的道:“姐姐,你什么成亲的啊。”
张紫嫣脸上一红,嗔道:“谁说我成亲了?”
“没有吗?可是九太保说他是我姐夫啊。”张称金一遇到姐姐,立刻变成了傻小子,浑然不见了方才倔强少年的脾气。
“别听他瞎说,我们还没成亲呢。”张紫嫣脸更红了,他们姐弟两个似乎有脸红的共同遗传特质,武安福瞧着她娇羞的模样,更多的是欣赏,若是他曾经爱慕李漩,贪恋苏凝云,对于张紫嫣,则更多是红颜知己一般的互相仰慕。
“九太保,你骗我啊?”张称金倒是没什么怒气,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些男女之事,一看就知道姐姐和武安福之间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我们定亲了,还没成亲罢了。若是没有征伐高句丽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姐夫了。”武安福大言不惭的道,张紫嫣越是娇羞,他越是想逗逗她。
张紫嫣瞪了武安福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眼中神色一黯,武安福看在眼里,以为她遇到弟弟,太过激动,心想人家姐弟可能有很多话说,自己不便留在这里。便道:“你们姐弟重逢,是个大喜事,我去催办一桌酒席,晚上咱们好好庆祝一下。称金啊,你就陪你姐姐吧。”
张称金送武安福除了营帐,犹豫了半天道:“姐夫。”
武安福笑道:“怎么?”
“我以后还能跟着你当兵吗?”张称金问。
“为什么要当兵?只因为我是你姐夫吗?”武安福问道,其实他很喜欢张称金,不但有武艺,还懂得一些兵法,年轻气盛,颇有武安福上辈子闯荡黑社会的影子,让他十分亲切。
“我要给爹娘报仇。”张称金严肃的道,“你不用因为我姐姐而对我照顾,我要凭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拿孟海公的头祭奠我冤枉死去的爹娘。”
武安福一拍张称金的肩膀:“只要你当着所有新兵的面,给赵勇将军赔礼道歉,我就让你继续当兵。”
“可我明明是对的啊。”张称金不服气的道。
“我在教给当兵的第一课。”武安福丢下这句话,不再理他,转身去了。
张称金琢磨了半天武安福的话,许久终于抬起头来,向他走远的方向喊道:“姐夫,我都听你的。”
已经走远的武安福露出微微的笑容来,假以时日,张称金会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吧?
回到大帐,张紫嫣已经进去里帐了,张称金也不客气,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就见张紫嫣坐在桌旁,桌上放着零落的纸张笔墨。
“姐姐,在做什么?”张称金刚和姐姐见到,只想着问问姐姐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过的好不好。
张紫嫣被张称金的话惊醒过来,忙道:“没什么。称金啊,你这几年还好吗?”她说着叫张称金坐下,问起他这些年到底都去了哪里。
姐弟两个说起这么多年的事情,不时的悲上心头哭一场,又不时的互相傻看着笑上一回。聊了半天,张称金道:“姐姐,我渴了。”
张紫嫣笑道:“你看看我,都把这事忘了,你等着,我叫亲兵去泡茶。”说着起身出去,叫亲兵烧水泡茶去了。
张称金在帐里,等得无聊,瞥见桌上的纸上写着字,随手拿过来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出了一身的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