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冰场里鸦雀无声,在我旁边的几个混混吓得往后缩,脸色惨白一片。
手中刀子指着正前方,那里的混混全都脸色大变。不自觉往旁边躲。
我眼帘上的血往嘴角滑去,刀上的血则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现在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李欣冰凉的小手和她手心的汗。
正前方的混混们已经让开了,狗哥那几个混子在发怂。我第一步抬起,然后一步步缓慢地往外面走去。
我身体很痛,几乎有些受不了。我和妹妹的手都在发抖。她还在恐惧。一路走一路血,溜冰场越来越多人发现这边的异常,全都惊愕看着。
当我最后一步落下,出口的光芒已经照射进来了,那是最后一缕夕阳了。
李欣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然后她反应过来,一下子抱住我,或许她最能知道我摇摇欲坠了,哪怕来人吹口气我都得倒下。
后面那些人开始低声议论了,狗哥那群人貌似又蠢蠢欲动。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冰冰的呵声,那些声音立刻又消失了。
再次提起力气往出口走去,李欣扶着我。生怕我摔倒。
终于,我们走了出去,外面清醒的空气灌入了鼻腔。让我稍微精神了一些。
李欣哭得梨花带雨,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这种时候终究是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勉强扫视一下附近,发现一辆三轮摩托车在附近,李欣也发现了,然后她终于知道该干什么了,跑过去哭叫:"我们要搭车。"
司机不敢,见我一身血的。李欣又急又慌,胡乱掏口袋,掏出了一些散钱:"我全给你了,送我们走。"
司机终于动心了,过来开口:"惹了混混?快点吧,别害了我。"
我几乎没办法动弹了,李欣咬紧牙关将我背上车,她几乎滚到在地,还好我们两人都上了车。
三轮摩托车立刻疾驰而去。我终于可以放心了,嘴里喘气喘个不停。李欣给我擦血:"哥哥......"
我轻轻扭头看她,接着就没了力气,直接往她身上倒去,她将我摆在她双腿上,再次大哭:"快去高洲中学奶茶店那里,求求你了。"
我脑子昏昏沉沉的,已经感觉不到外界的东西了,只感觉我们似乎在追逐夕阳,我身上有股暖洋洋的感觉,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妹妹弯腰把我抱紧了,她在温暖我。
从溜冰场到奶茶店,我意识不到用了多少时间,我们没追逐夕阳了,我似乎躺在床上了,隐约听见夏姐的惊叫。
然后是一只小手,两只手掌捏着,冰凉和汗水、颤抖和担忧,李欣就这么捏着我的手,在旁边掉泪。
我很安心,一切都松懈下来,沉沉睡去。
我身体虽然很痛,受伤也很严重,但这个觉我睡得无比安稳,以往我时常会做噩梦,梦见妹妹被大强猥亵、梦见妹妹被镇上的孩子丢石头,梦见妹妹一个人躲着偷偷哭。
但那个梦似乎彻底远去了,或许我睡着的时候也在笑。
等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夕阳天,估计是第二天傍晚了。我动了动手脚,然后感觉很不妥,低头一看,手臂大腿,甚至肚子上都贴着那种纱布,忙屋子都是药水味。
她们肯定找来了医生吧,我笑了一下,然后扯到嘴巴,又痛得我死去活来。
门外很热闹,奶茶店这个时候总是很多人的。李欣在帮忙吗?我不好动弹,也不好说话,就安安稳稳躺着等待。
不一会儿李欣进来了,她一看我醒了满脸的愁云就散去了,然后她又哭,站都要站不稳。
我嘴巴都不敢太张开,但说话还是可以的,我就微笑:"哭什么,我又不是死了。"
她跑过来想抱我,但又怕痛到我,就跪在床边擦眼泪:"哥哥,你还痛吗?"
哎哟,她竟然不害羞了。其实以前我们之间这个害羞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害羞,而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感觉,我只能用害羞还形容。
现在她不害羞了。我把胳膊往她脸伸,但又开始痛了。李欣忙双手握住我手掌:"不要动,你要干什么就说。"
她眼泪滴在了我手背,我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温热。我说我想摸你的脸,她忙将我的手掌拉到她脸边,让我摸。
我就用手指给她擦泪,结果她越哭越大声,根本止不住。我赶紧不擦了,哭笑不得:"你干嘛啊,真是的。"
李欣都要抽搐了:"人家就是忍不住想哭嘛。"
好好好,哭吧哭吧。
我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有些暖意。她哭了半天,连夏姐都进来了。夏姐这个人神经比较大条,看我没事儿了就不在意了,大咧咧一笑:"这次可算个男人了,不错。"
我翻了个白眼,夏姐又调戏李欣:"你别伤心,哭那么多还不如亲他一下实在,他保管爽得飞起。"
我去你大爷,我瞪了夏姐一眼,李欣也擦擦眼泪脸色微红:"你快去做生意啦,真烦人。"
夏姐啧啧嘴出去了,李欣也不哭了,但她不肯出去,就跪床边看我。
这可以说是我们第一次如此亲密,之前也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而不能正常交流,现在我们"正常"了。
我也舍不得她出去,老想看她的样子,这三年来太多时候没看到了。我也想她笑,我说你笑一个,她笑不出来,轻轻打我:"不准闹。"
我就笑,看着她笑,她跟我对视,然后也忍不住笑,噗地一声扭开脑袋不让我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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