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兵部司的档案上这支泰坦步兵营的番号是南疆军区第55集团军第3军第111营但是却从未在任何一次战役的任何一张战报里出现过那意味着它是一支非特殊任务绝不出动的王牌部队。
安德鲁静静地回忆着临行前翻阅过的绝密档案心头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
他终于知道主公想杀龙克缍的心情有多么迫切了。
整整五百名装备精良的泰坦步兵每个人实力都等同甚至越一名三级白银骑士臻达一级黄金骑士的水准这是什么概念啊?何况除了宅内的一个泰坦步兵营外宅外不知尚有多少兵马埋伏铁血卫、礼部司、户部司……碎星渊要塞内几乎所有能够调动的机动部队都集中到了这里只等龙克缍和他的同伙出现就一网打尽了。
安德鲁苦笑着侧耳听了听顶楼卧室内的动静结果仍然只能听见一个纤细微弱的呼吸声。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心中暗忖道:“他***熊屋子里难道真的只有彭真一个人吗?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莫非他也能够像我一样随时随地陷入胎息境界……”
安德鲁怀着这个疑问用精神能逐寸逐寸地扫描着整座卧室结果却还是没有任何现。
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城中心的警钟骤然连续不断地疯狂鸣起顷刻间“当!当!”的钟声响彻全城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碎星渊要塞东南西北四区足足腾起七八十处火头滚滚浓烟伴着呛鼻的气味迅向四面八方蔓延大半座城市都被覆盖在乌黑阴影之中。其中尤以南区灾情最严重不但火势比别处猛烈十倍一阵阵浮游的黑烟更浩浩荡荡地淹没了整座刑部司别院。
安德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呢喃道:“好戏终于开锣了!”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别院两扇大门顿时被炸上半空直翻滚了好几个筋斗这才重重跌落在草坪里砸出两道深盈数尺的沟渠。刹时间剧烈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别院四面围墙亦被相继炸开一道缺口数以千计的矫健身影迅冲了进来分成数十个小队分工明确地攻向各自的目标。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四座大型哨塔上十二挺重机弩、一百零八支突击弩、二十架狙击弩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频频散播着死神的意旨几乎每一瞬都有敌人倒在血泊之中。可是他们却仍然倚仗着人多势众高擎着铁盾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同时右手冲锋弩不断喷吐着一道道锐芒。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敌人已经成功冲至哨塔之下与守军展开了舍生忘死的搏杀。
此时此刻别院内三重建筑也陷入迫在眉睫的危机之中。
火警乍起久经战阵的泰坦步兵们就迅撤入别院第二重掐断了所有通往血月楼的道路。并以小队为单位结成十座铁桶阵型严密戒备。
战斗饴始就有越己方三倍规模以上的敌人潮水般蜂拥而上起最猛烈的攻势。一瞬间刀枪似雪箭矢如蝗在浓烟中乍隐乍现处处充盈着一股惊心动魄的杀机。
铁桶阵中泰坦步兵们一排排单膝着地小心翼翼地隐蔽于银盾后方纹丝不动。耳畔叮叮咚咚的箭盾交击声疾如狂风暴雨他们都能冷静从容地聆听只是右手紧紧握着双刃银斧默默等待着敌人冲至眼前的一刻。
乱矢飞烟中若你从半空鸟瞰即可现一幕奇景每一名泰坦步兵身上竟都缓缓泛起一波璀璨银芒。起初它很微弱仅是薄薄淡淡一层渐渐地银芒有如一圈圈涟漪般扩散开来将全身铠甲、武器、盾牌皆囊括其中迅猛炫目至让人睁不开双眼的地步。
可惜敌人完全察觉不到这种异状只知状若癫狂地闷攻而上恶狠狠地扬刀舞剑喊杀震天。
箭雨稍歇敌人也已冲近泰坦步兵们盾阵前五尺异变就在这一刹生。
“奥丁!”伴随着这声整齐划一的断喝所有泰坦步兵齐刷刷地顶盾而起。霎时间一股惊天地泣鬼神的浩瀚气势应声而出有如一道钢铁长城横在敌人面前当敌人被震慑得全体一顿的瞬间泰坦步兵掌中一轮轮银月横空飞出顷刻又寸寸皆裂变成漫天星雨罩向敌群。
“嘭!”“轰!”“嘎崩!”“喀嚓!”各式各样的怪声伴随着短促尖锐的惨叫不断响起。但见敌阵中一面面铁盾分崩离析一柄柄刀剑粉身碎骨猝不及防下敌人大片大片地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后方也是一阵大乱。
尸体上的致命伤非常显眼那赫然是一柄柄银灿灿的小斧头。它仅巴掌宽窄五寸长短却重逾四斤八两外形酷似双刃银斧简直就是它的一个袖珍版。此物单柄叫“旋风斩”集十二柄组成一枚空心圆盘后叫“霹雳轮”是亚述族泰坦步兵们的独门暗器。
这玩意体积虽小却胜在锋刃犀利重量惊人在泰坦步兵的般若功全力催迫下更是无坚不摧能够瞬间碎盾、断刃、破甲、震裂敌人全身骨骼再穿背而出连续凿入第二名甚至第三名敌人体内。
整整六千柄“旋风斩”化作一片银云击中目标的瞬间泰坦步兵们及时抓住战机动了一次最强横的反冲锋。他们在眨眼间变铁桶阵为锋矢阵恶狠狠刺入敌阵腹地展开了一面倒的大屠杀。分割、合围、歼灭十队泰坦步兵配合无间地不断重复着这三个步骤就像一架构造精密的绞肉机不断吞噬着敌军性命。
敌人本就被突如其来的暗器搞得心慌意乱再加上亚述族泰坦步兵们人人雄壮如山凶猛如虎杀人更如斩瓜切菜般利落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知不断后退了。于是尽管他们人多势众仍不禁足足退出二十余丈直到后方大批精锐高手出马这才堪堪站稳阵脚挡住泰坦步兵们杀戮的舞步。
这时候远隔三条街外的一所普通民宅内欧阳控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桌上地图呆呆出神。
屋内除他外还有五名精明干练的年轻副官站在门口不断和来去匆匆的传令兵交换着最新战报和命令布署一步步实施着欧阳控的计划。
在他们胸前分别佩戴着一枚特别通行证证上盖着吏部司、兵部司、刑部司、礼部司、户部司五司金印。这意味着当全城戒严时唯有他们才可以在五司警戒范围内随意行走传达“狗尾”行动指挥官的命令。若是其他人擅自逾越限界哪怕是顶头上司也要格杀勿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欧阳控的眼神如一潭静水没有一丝涟漪也没有半点波澜就这么默默地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一名副官和其他四人低声商量了一阵儿遂快步走到欧阳控近前躬身施礼道:“启禀大人所有部队皆已进入指定作战位置请指示!”
欧阳控微微点了一下头淡淡道:“嗯继续待命!”说完自顾自地在地图上轻轻划了一笔将包围圈最后一道缺口填满封成一枚完美无缺的圆。
五名副官不由得面面相觑难掩眸中惊骇之色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攻入别院他却居然按兵不动。他们实在搞不懂上司究竟在等什么。
其实欧阳控的内心世界远没有表面那么风平浪静他也曾一度怀疑过作战计划的可行性但是当他想到对手是原南疆户部司司长的时候就释然了。如果龙克缍仅会放火强攻此等雕虫小技的话那他就根本不配称霸南疆情报界。所以那肯定是一种虚张声势的试探若此时收网定被藏匿暗处的龙克缍识破埋伏即刻远扬。
“现在拼的就是耐心谁更能忍胜利就属于谁!”欧阳控喃喃地警告自己心灵倏然变得磐石般坚不可摧。
隔了不久不远处蓦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一名传令兵迅捷如飞地跑来气喘吁吁道:“启禀大人血月楼周围敌踪初现。他们总人数约在三百名左右根据身法推断均是天空剑士级数以上的高手更有数名级高手推断不出级数其中一个瞧身形酷似龙克缍。请指示!”
欧阳控深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思索后沉声道:“通知所有作战部队预备‘狗尾’行动即将在十息后正式开始。我现在倒计时十、九、八……”随着他惊心动魄的声音五名副官分别掏出一支特制信号弩对准了天空。
欧阳控犹然不慌不忙道:“……二、一。敲响特级警报全城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任何闲杂人等胆敢上街者一律格杀勿论!我宣布‘狗尾’行动正式开始!”
“呜!呜!呜!呜!呜!”五支响箭应声射入长空出一串凄厉无比的尖锐啸声。顷刻间城中心的八十一口警钟同时嘹亮响起每条街道每条小巷都在眨眼间就布满了人山人海的南疆士兵整座碎星渊都“活”了过来。
尤为壮观的是城南刑部司别院周围。只听轰隆轰隆的车轮声、希律律的战马嘶鸣声、急促齐整的脚步声声声入耳数百辆泰坦战车、数千匹神骏战马数万名全副武装的精锐战士把这座仅有方圆百丈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在第一时间就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集团式冲锋沿途一旦遭遇反抗者一概杀无赦在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就或歼或擒了敌军布置在外围负责阻截的两千六百余名战士随即迅猛无俦地从四面八方鉄壁合围恍若一只硕大无朋的铁手牢牢握住了血月楼。
安德鲁暗暗地长嘘了一口气整个人越蜷缩至屋檐下阴影深处两支大耳朵直挺挺地竖起来默运道宗先天无上玄功监听起屋内动静来。
“喀喇喇——轰!”“咝咝咝咝咝!”“锵!”“啊!”“咕咚!”掌风山崩海啸剑气纵横交错侵入血月楼的敌方精锐高手马上遭到新月卫的迎头痛击。刹时间兵刃撞击声、惨叫声与尸体坠地声不断交织在一起编成一曲血肉横飞的悲歌充满了一往无回的惨烈意味。
形势对敌人极度不利因为血月楼内的秘道中不断涌出一批批新月卫前仆后继地阻挡敌人上楼;而血月楼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南疆士兵以及成千上万挺“霹雳雷霆”式重机弩、“黑暗精灵”式十字狙击弩、“龙卷风暴”式突击弩。这些平素难得一见的最先进武器此刻齐刷刷地瞄准着每一扇门窗和缝隙一旦看到敌人身影二话不说就是一轮疯狂射击直到把尸体射成蜂窝状才肯甘休。
安德鲁静静聆听着千百股纷乱嘈杂的声音并从中细细分辨着想要锁定的目标慢慢地数股凌厉可怖的破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显然是敌方脑人物突进和上楼度异乎寻常地迅捷简直像鬼魅般不可捉摸。沿途虽不断有一批批新月卫奋不顾身地阻挠和拦截却根本压制不住敌人前进的步伐转眼间他们就冲至顶楼卧室门外。
在这里他们遭遇到了突袭以来最激烈的抵抗哪管以他们的强横实力亦只有两人能够冲出重围破门而入。
“快救人——”一把清朗的嗓音悠悠传来即使在眼下这种万般焦急的情况下犹然透出一股温文儒雅的韵味显出独具一格的大家风范。不过他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余下的话就尽被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新月卫们截断了接下来他能够做的事情只剩下竭尽全力堵住房门这一桩了。
安德鲁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另一名敌人的动静可是既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衣袂破空声那个人就像一个幽灵般存在着。这个现不禁吓得安德鲁的小心肝噗通噗通地狂跳不止甚至连全身汗毛亦皆倒竖起来。
“我的娘啊这个人武功之高简直深不可测嘛!难道他就是龙克缍……老大你真会拿小弟的性命开玩笑啊!你让我监视他还不如说是让我来送死直接明了一点!呜呜呜——”安德鲁更加小心谨慎了整个人就像一只冬眠的棕熊除了心口那点温热外浑身毛孔都自动封闭晋入了胎息境界。
“轰!”周围倏地万籁俱寂一切声响和图象皆放大千百倍映入安德鲁的脑海。这一刹他竟在无形的庞大压力下悍然突破了“镜花水月”第九层瓶颈晋升至第十层境界甚至连卧室内的景象都点滴不漏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座舒适怡人的卧室。
淡青色的墙壁上镶嵌着多块工艺精美的金银雕塑罗浮竹制成的拼花地板上铺着大幅的墨绿色暗花地毯幽雅恬静的陈设中每一件家具和古董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精品尽显主人富甲天下的身家和宏伟气魄。
安德鲁的“眼睛”匆匆掠过门口的时候赫然现了两个敌人其中之一。那位仁兄把一双长袖舞得如痴如醉恍若排山倒海般沛莫能御伴随着一阵阵轰隆隆的风雷声愣是将数十名新月卫堵在门外难做寸进。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忖道:“他***熊这小子好雄浑的内力啊!恐怕就算是哥哥我上去也不一定是他的敌手哩!嗯幸亏俺的任务只是监视而不是打架不然可能会死得很惨哩!”
安德鲁一边暗呼幸运一边转移目光向那位正主望去。
从这个角度看去龙克缍的身材魁梧之极脸部线条硬朗且轮廓鲜明尤其是高挺的鼻梁和冷酷无情的眼眸显得他整个人都分外刚毅坚忍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枭雄人物。
此刻他正一步一步走向紧靠东墙的那张宽阔的胡床厉眸中几乎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狂热无比的爱怜之情有如一辈子最珍贵的事物就摆放在那里等待和他重逢。
安德鲁凭借敏锐无比的直觉感到龙克缍的情绪出现了一丝丝波动而且这种波动还有愈演愈烈之势不由得心下暗暗惊悸遂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压抑感。
对一名绝顶高手而言任何情绪异常都是绝对要不得的他必须时刻保持冰雪般的冷静这样才能避免任何疏漏防止厄运降临己身。此情此景下的龙克缍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他只是在表面上强作镇定内心却丝毫都不平静。
只剩下三步两步一步随着与胡床的距离越来越近龙克缍的右手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他触摸到了帐幕并温柔地挑了起来准备吊在挂钩上。
他的眼神充满了美妙的憧憬投往床榻谁都可以感觉到那种期待和喜悦……可是当他完全分开两片帏幕眼神终于触及床榻上的事物时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