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丰顺了把自己的山羊胡笑道:“说起来也没什么,不过是宇文右相,我来之前听说出了点事……”
宇文右相?
这可是从最开始就暗中支持凤墨琰的支持者,不会出事了吧?
这张泽丰也是个人才,明知齐陌煜这心里着急,却是不紧不慢,仿若很享受着齐陌煜这种着急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的样子。
等了好一会儿,就是齐陌煜以为张泽丰不会说宇文右相的时候,张泽丰却是拍了拍齐陌煜的肩膀说道:“老弟呀,这事说来话长……”
虽然说来话长,但张泽丰还是巧妙的说了重点,说是宇文右相在一次回家的路上让流浪汗给伤着了,而且就一病不起,这如今的右相爷这就是挂个名的事,这右相爷以前所管的一些事,也全交由新科状元乔津代管了。
说起乔津时,张泽丰那可是赞不绝口的,说乔津不输于齐陌煜这个小相爷,以后可能就跟左右两位老相爷一样,朝中就是齐陌煜跟乔津的天下了。
听着张泽丰的赞赏之意,齐陌煜心里也明白,怕是这乔津也被太子凤淮收买了吧。
张泽丰也不管齐陌煜爱不爱听这些,总之那话之后就非常之多,说来说去,不知为何就说到了太子妃过世已过百日,朝中众臣正在为太子爷寻觅太子妃人选的事上来了。
齐陌煜面无表情的听着张泽丰说太子选妃之事,这本不管他的事,但这张泽丰却是有意无意的非得说这事,这可是让齐陌煜好一阵的费解。
猜测着问出口道:“莫非太子那么多女子中,太子爷就没有中意的人选吗?”
张泽丰忧郁的点点头:“哎,这朝中众臣子的女子,当年为先太子选妃之时,就送进宫一大半,如今余下的,要么许了人家的,要么就是年纪尚小,不能为太子爷开枝散叶的。”
齐陌煜也是点点头,这事倒还真是,但这也不是他能操心的事,凤淮那么有心计之人,肯定会娶一个对他有帮助的女人当太子妃那是毫无疑问的。
张泽丰说了半天之后,见齐陌煜并未出声,也暗暗心急,太子爷交给自己这差事可真不是一个好启口的差事呀,特别是这齐陌煜一脸茫然的神情,更是让张泽丰暗暗起急了。
“其实吧,这事也不是没办法的事,太子妃刚过世,太子爷如若大肆选妃,也恐若来民怨,太子爷倒是看得开,说是什么娶些命硬的女子为妻也不错。”
齐陌煜一听这话,眉头一跳:“老哥,您有话尽可明讲,这我听着怎么有点弄不懂呢?”
齐陌煜是真弄不懂,这张泽丰跟他这儿掰乎了半天太子爷选妃之事,莫非太子爷有心意的女子了?
张泽丰尴尬的笑了笑:“太子爷的意思,娶妻当娶贤,无关乎外貌家世或是嫁没嫁过人……比如一些丧夫的女子也极其可怜,太子爷也是心肠好之人,懂得怜香惜玉呀……”
张泽丰好一通的说后,齐陌煜才恍然大悟,莫非这凤淮是想娶自己的妹妹齐诗惠不成吗?
但妹妹齐诗惠可是先太子妃,虽然先太子暴毙之后,皇帝老儿曾说过,这可以不按祖制,妹妹可另嫁他人。
但先太子过世后,妹妹的心情一直没有恢复过来,非但没有回齐家,还留在了疯掉的姑姑齐皇后宫中侍奉齐皇后。
莫不是同在宫中,让凤淮看中了?
“老哥,你给小弟说句实话,太子爷这会儿那么多女子没有看中,是不是就是因为有了意中人呀?”
张泽丰这才暗抹一把心头汗,这活儿可真是不好干呢:“老弟,你明白就好呀,太子爷到底还是年轻,比你还小上一两岁,这心思呀,你可能是最懂的。”
这话全倒是不假,齐陌煜当然能理解那种有了意中人,怎么也不愿意娶她人的感觉。
而凤淮也的确是长情之人,就先前那一个侍妾都能让他不能忘怀那么久,更别说这会儿有了意中人,那更是不可能娶别的女子了。
“哎,莫不是皇上不同意太子爷所选之人吗?”齐陌煜只能这么的猜测着。
如果凤淮真的看中了妹妹的话,那么想必这个身份是个问题,那儿有弟弟娶了丧夫的嫂嫂的乱事呢?
张泽丰点点头:“这还真是如老弟所言,一言即中呀。”
齐陌煜嘴角抽了抽,看来还真是看上自己的妹妹了,这可如何是好?
先不论妹妹会不会应下这事,就是父亲怕也是不会同意的吧,就是自己也不想让妹妹嫁给凤淮呀。
那凤淮许是有野心,也许最后还能当下天子,但妹妹如若嫁了他,就算现在能为正妃,当有一天凤淮成为天子之事,妹妹是先太子妃这个身份,势必会给她的未来带来更大的阻碍,这样的样事,倒不如不嫁。
就算是要嫁,嫁一普通人便好。
如今这张泽丰这番话谈下来,怕是要让自己当说客的吧。
“张大人,这姻缘之事,还是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才行,如若是两情相悦,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齐陌煜这也等于是婉拒了当说客的身份,但张泽丰既然揽下了这个任务,怎么可能无功而返。
他齐陌煜有拒绝之言,张泽丰自然就有缓和之说。
“理倒是这个理,但姻缘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先不论两情是否相悦,就说女子如若嫁一个适合自己的夫君才是一生的幸福,这一点老弟你该认同的吧。”
齐陌煜点头,张泽丰说的话让他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张泽丰见齐陌煜也不是那么油盐不浸,就又开口说了起来。
齐陌煜听着听着,就十分的不耐了,反正这说客,他是作不来的。
就不说妹妹齐诗惠有没有改嫁的心思且不说,就说这凤淮太子爷可是先太子过世的元凶,为此事,父亲还曾气得大病一场,这些事,虽说没人去说,但却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妹妹当然也知,初时先太子过世后,妹妹曾一度的恨过凤淮,这让他如何去当这个说客。
“老哥,小弟也是听明白了老哥的意思,但小弟也有难言之隐,家妹生性柔弱,先太子时本是侧妃,后因先太子大婚之事有变故,才改为正妃,但为正妃之后,对先太子爷也确无帮助,怕是以后也会耽误了太子爷可就是罪过了……”
齐陌煜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拒绝了张泽丰。
本以为张泽丰会生气的,毕竟张泽丰敢来这么跟他说,想必也是太子爷授意的,也是想拉拢自己。
但张泽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频频点头赞同齐陌煜的言论:“老弟,你这说的倒也是呀。”
齐陌煜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准这事没自己想像的那么糟糕呢。
不过是凤淮为了拉拢自己,才这样示好也说不定的,但齐陌煜是万万没有想到张泽丰后面的那些话。
“令妹的确也是可怜之人,待老哥我回了国都定奏请太子爷,为令妹选一门合适的婚事。”
齐陌煜拱身道谢,说着客气的话:“那就先谢过张大人了,蒙你善意,再加太子爷费心,如若为家妹寻得良人,齐某一家感激不尽。”
张泽丰拍了拍齐陌煜的手哈哈大笑:“这都好说都好说呀……”
两人聊得这还算愉快,但张泽丰却是深锁眉头,而后叹气道:“令妹有望寻得良人,但……哎……”
张泽丰这样说说了半,又不说,故意让人去问的模样,让齐陌煜十分反感,但还是识趣的问了下。
那儿想到张泽丰这次倒也不是不绕圈子了:“实不相瞒,太子爷是挂心着云小姐呢……”
云小姐?
齐陌煜疑惑的看向张泽丰,那个云小姐,云家有总的有四个女儿,除去死掉的太子妃云天绿之外,还有三位在世的云小姐,也都是嫁过人的。
莫非方才这张泽丰说的就不是自己的妹妹齐诗惠,而是云家三个小姐中之一。
那会是谁?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齐陌煜的心头上,这个想法让齐陌煜隐隐的动怒着,但愿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
但想像是美好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越是不想听到的,越是有人想说给你听。
“老弟老弟,哎,老哥知道这事让你来当说客着实有些为难了,但太子爷也是一片痴心呀……”
齐陌煜眉头再也舒展不起来了,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般的咣当当的响。
“老弟,这事就全托给你了,咱家太子爷的终身幸福全交到你手上了,这因你与太子爷爷心意之人相熟才托了老哥来说与你听。如今皇上龙体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太子爷也是情不自禁,如若不然,等以后,天下王土莫非太子爷,更别论人了,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如此这般,齐陌煜还能说什么,这么明白变相威胁,不就暗中告诉他,齐陌煜你别傻了,就算你今日不去当说客促成这事,日后,太子爷登基,这天下都是太子的了,更别论一个女人了。
齐陌煜气得额头青筋突显,眉目间也全是愤怒,手握成拳头咯吱吱的作响,好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一般的吓人。
张泽丰叹了口气,心话儿,到底都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呀,不就区区一介女子嘛,太子喜欢,就帮太子达成,这对齐陌煜以后还是有好处的呀?
“老弟,这是太子托在下带来送于云小姐的,这会儿新府邸落成也没见云小姐,那就托老弟带去吧。”
张泽丰拿出来的是镂空的金色首饰盒子,还特意打开来在齐陌煜跟前。
那是一只纯金打造的九尾凤钗,后宫之中,只有皇后才能戴的饰物……看来这凤淮还真是用了心思的。
但是,凤淮怎么会有这般龌龊的想法,娶云千洛为太子妃,也不想像云千洛可是凤墨琰的王妃呀,这个身份,别说皇帝老儿会不会接受,就是天下的百姓怕都是会笑掉大牙的。
还想让自己去当说客,这怎么可能,齐陌煜气得身子都在发抖,恨不能给这传话的张泽丰一拳,但心知自己这会儿就是打了张泽丰也不能解决问题的。
如今云千洛可真是孤苦无依了,没有了云雷将军的疼爱,没有了云锦程的守护,如若太子爷强行娶她为妃,她怕也是反抗不了的。
但齐陌煜很庆幸他们是在海州,太子爷就是再大的能耐,也找不到天山门,找不到云千洛,那这事就另当别论了。
“好,如若我能见到墨王妃,定当转送。”
齐陌煜客气的接下来,特意的改称为墨王妃,意在提醒张泽丰,你当这传话的,丢不丢人,先不论凤墨琰真死假死,这太子爷压根就没把凤墨琰看在眼里,就算是真死,也得有外百日孝期吧。
张泽丰一听这话不对劲,来了一天了,也没见过云千洛,这事本就不对,当然得打听清楚了。
这一打听,心道不好,这云千洛进了天山门,这可如何是好?
“这也无妨,齐大人总有办法见到的不是吗?”
只得把这个任务转嫁给齐陌煜自己也好去宫中,回了太子爷的。
齐陌煜脸色难看的送走了张泽丰,却是又迎来了,吏部尚书李大朋,还有刑部尚收尚秋明。
李大朋跟尚秋明几乎是前后脚的,张泽丰刚走,这两人便不约而同的找上了齐陌煜。
一时之间齐陌煜傻眼了,这些人怎么全来找自己,而且找自己不是为别的事,全是为了向云千洛求亲而来,让齐陌煜当保媒人。
齐陌煜的脸色这一天之中,不知道黑了多少遍,细想之下,不免起疑,太子爷会求亲已经不在自己理解范围之内,缘何连五殿下六殿下也派人来说求亲之事。
别人尚且不说,就说这六殿下凤墨轩可是凤墨琰的同胞兄长,同一个母妃所出,怎么也能想到这般龌龊之事呢?
云千洛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香饽饽一样,惹得一位太子,两位皇子都来求亲,这是齐陌煜始料未及的。
不过很快,齐陌煜就知道是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