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却得到座下蒯越的一阵冷笑。
这冷笑之中含着轻蔑之意,分明是不把自己这个州牧放在眼里,刘琮心中大为不悦,但无奈蒯越乃拥立自己的有功之臣,自己羽翼未丰,当然不敢重言相责。
刘琮咽了口唾沫,闷闷不乐道:“异度以为如何?”
“先不论刘备如何,我与蔡将军的意见一致,两个字——降曹。”蒯越回答的很干脆。
不等刘琮开口,蒯越紧接着道:“蒯越食主之禄,自当为主公谋算,照如今之大势,主公若归降曹公,从三方面来看都是唯一可行之策。”
蒯越神情语态有模有样,刘琮微有些被说动,忙道:“哪三方面,异度说来听听。”
蒯越遂道:“首先,曹公挟天子以令诸侯,投降曹公就是归顺朝廷,不投降就是对抗朝廷,就是叛逆,这个罪名,主公担当的起吗?”
“叛逆”这顶帽子虽然大,但其实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刘琮只是嗯嗯应之,实则不以为然。
蒯越接着道:“这第二方面嘛,常言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对抗曹公是一定会输的,这个主公想过没有。”
曹艹的威名刘琮是听说过的,不过听来的毕竟不如感同深受那般深切,故而这第二方面虽有些份量,但也不足以打动刘琮。
最后,蒯越直言问道:“主公觉得自己比起刘备怎么样?”
“我当然不如刘玄德。”蒯越问的直接,刘琮回答的倒也坦率。
蒯越嘴角微微一动,道:“主公果然有自知之明,那么主公既然承认不如刘备,方才主公又欲借助刘备对抗曹艹,如果刘备打不过曹艹,主公即使想打,也同样打不过。反之,如果刘备能打败曹艹,到那个时候,刘备还会甘心臣服于主公吗?”
经过蒯越的循循善诱,刘琮终于钻进了他的套子里,这一番话说罢,刘琮听着着实有点胆战心惊了。
见刘琮已然胆寒,蒯越便道:“目下摆在主公面前的形势就是这般严峻,所以无论主公怎么做,最后终难割据一方,但不同的是,归顺曹公,功名利禄必不用担心,而选择对抗的话,吕布和二袁就是前车之鉴,望主公三思而定。”
刘琮陷入了沉思,凭心而论,蒯越之词固然有下套子的成份在里面,但却不无道理,是啊,以吕布之雄、袁绍之强,最后都被曹艹干掉了,而他那个刘皇叔,虽然幸存了下来,不也从北方大老远的逃到荆州来避难了吗。那么,依此推断,若是决意抗曹,自己的下场不会比这几个人好到哪里。
刘琮犹豫半天,喃喃道:“异度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荆州乃先父辛苦经营十八年的基业,如此这般拱手相送,我如何对得起先父的在天之灵。”
打出了所谓的孝字牌时,也就意味着其实他的内心已倾向于投降了。蒯越洞察细微,忙又开导道:“主公过虑了,刘公乃汉室之裔,而曹艹乃是大汉丞相,主公即使归顺,那也归顺的是身在许都的大汉皇帝陛下。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主公这么做,只是物归原主罢了,此乃忠孝两全之事,刘公在天之灵也会为主公感到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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