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光明。
人偶师沙哑道:“厄里斯,我要被撕碎了。”
厄里斯一惊,在这一瞬间的松懈中,布料从指间滑脱,人偶师掉了下去,被章鱼触手扯进了看不见底的深处,随即传来一阵幽灵般咀嚼声,有什么东西被嚼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在咀嚼骨肉。
“尼克斯——!”厄里斯朝着黑暗深处咆哮,却只听见自己声嘶力竭的回音。
白楚年看见厄里斯的眼睛瞳仁逐渐消失,淡绿瞳孔隐退,两个只剩白色的眼球表面生出了黑色的叉号,像极了死亡晴天娃娃的样子。
一股强烈的欧石楠信息素向周围冲击,连白楚年和兰波都被震退了两步。
“恶显期!他恶化了!”白楚年吼了一声,“兰波,杀了他,别让他恶化——!”
全拟态使者型实验体一旦恶化,必然产生毁天灭地的破坏力,等这16分钟的恶显期过后完全恶化,进入无差别毁灭状态,他们就彻底无法控制局面了。
兰波和白楚年顶着重机枪的火力冲了出去,兰波用鱼尾缠住厄里斯的脖颈,将他从电梯口拖出来,白楚年拿着死海心岩匕首猛地扑上去,撞倒厄里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白楚年骑在厄里斯身上压制住他,将匕首对准了厄里斯的心脏,奋力向下刺,如果他猜得不错,人偶师一定将自己的心脏换给了他,只要毁掉这颗心脏,厄里斯失去承载战斗芯片的核心将必死无疑。
厄里斯的神智也在逐渐变得模糊,一股让他陌生的强大力量正在体内流窜蔓延,他双手架着白楚年咬牙刺下的匕首,刀尖已经抵在了他左胸。
但厄里斯身为纯武力型实验体,在白楚年被项圈限制的情况下,力量要远大于他,他用球形关节手紧攥着刀刃,艰难地一厘米一厘米地从左胸移开。
“我认输,别刺我的心脏。”厄里斯仰头凝视他,打了叉的双眼竟涌出一股泪流,顺着他的陶瓷眼眶向下淌,“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白楚年手上的动作略微停滞,看着厄里斯的脸,不由得埋怨起人偶师,为什么要把厄里斯的脸做成现在这个样子,像个小孩,他下手的时候会有负罪感。
他也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给厄里斯注射刚抢来的促联合素,让他来试真假。
之前与恶化期蜜蜂甜点师交手时的教训白楚年还牢记着,如果不在恶显期解决他,进入恶化期就没机会了。
白楚年突然甩掉匕首,抽出一支促联合素,扎进了厄里斯后颈,将药剂注进去三分之一。
不论是谁,只要被赋予了人性,被逼到绝境时总会产生自私卑劣的残忍想法。那一刻,白楚年说不准自己在期待着这管药剂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谁说过你很多疑吗。”厄里斯毫无防备被扎了一针促联合素,痛苦地扬起唇角,“就算你选择加入好人堆里,骨子里也还是个杀人机器,我很同情你,你在两方都是异类,每一次行动都要自己做决定,然后负起责任来,而我只要一直追随着尼克斯就好了。”
厄里斯一脚踹开白楚年,把他从身上掀下去,退到电梯口,狭长口裂向上翘起:“下次再见面,我会把你钉在墙上,切下大腿骨给尼克斯做台雕刻架,等着吧。”
他张开手,直直地背仰了下去,跳进了深不见底的电梯口。
白楚年有些恍惚,动作慢了一步,兰波扑了过来,将他从原地撞开,重机枪弹横扫过来,将他们刚才的站位扫出一溜深深的弹痕。
兰波抱着白楚年滚了出去,也一头栽进了电梯里,兰波用鱼尾卷着他的腰,在相互交织的钢铁建筑架上电磁吸附攀爬。
他们进去时,厄里斯和克拉肯都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
白楚年靠坐在悬空的铁架上,仰头靠着墙壁急促喘气。
兰波察看四周确定暂时没有危险,才爬过来靠到小白身边,发现他左手紧压着小腹,一股血腥味从鼻腔蔓延开。
白楚年胸口剧烈起伏,慢慢挪开了手。小腹在向外涌血,一枚重机枪弹破开了作战服,深深钉入了体内。
“子弹上涂了IN感染药剂……”白楚年的脸色越发苍白,“愈合不了……帮我弄出来,快点。”
“randi。”兰波心疼地伸出鱼尾轻轻卷住他的身体,让小白靠在自己怀里,不会从细窄的钢梁上掉下去,嘴唇贴到他渗出冷汗的额头上,低声安慰,“乖,不动。”
兰波将手指抵入他齿间,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他的舌头,鱼尾慢慢缠绕到他双腕上,强迫他将双手背到身后,舒展身体露出伤口,随即喉咙里发出一阵轻柔的歌声,声线无法辨认男女,空灵冶异,和在人鱼岛上听见的歌声相同。
白楚年慢慢失了神,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兰波修长的手指狠厉决绝地钻进了他小腹腐烂的弹孔中,勾住卡在肉里的弹头,迅速夹了出来。
白楚年痛到浑身哆嗦,尖牙不受控制深深咬进了兰波的指骨中。兰波轻轻皱了下眉,用拇指替他抹去了无法闭合的唇角中渗出的涎水。
“轻点。不要咬到舌头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