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一路上，尉迟玥对洛萧与安之素孩子的赌局愤慨着，同时对他看到的密信上的字迹越来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一定见过这个笔迹。

    等尉迟玥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时，才发现他刚刚毫无意识地已经走到了安之素居住的院落附近，站在角落处，看着院子里面已经开始练武的孩子，稚气未脱，动作却标准而娴熟，观察了一阵，尉迟玥有了一丝欣慰，或许这孩子，不会辜负他自己的赌局，他也许是个天才！

    静静看了一阵，尉迟玥转身离去，他不会违背与洛萧的约定，只要洛萧不再伤害安之素，他只要如此远远看着她便可，洛萧说得对，对于安之素来说，他什么也不是，他仅仅是一个一心喜欢着安之素的人，他只是想要她平安快乐，有时候看到安之素，他会想起某些儿提时代的片段，想起那个埋藏心底已久的身影，想起那两个纯真可爱的孩子，那时的感情纯洁得不掺任何杂质，他早已远离了那个遥远的村落，而她，却不知如今身在何处，不知是否已经夫唱妇随，儿女成群了呢？不知她有没有如他一般思念过他呢？

    曾经那个女孩的直率纯真，他曾一次次在安之素身上看到，他曾不止一次地觉得，安之素便是那个女子，只是，十几年的岁月摧残，他只依稀记得那女子眉眼中的倔强，他也早已从一个未经世事的小男孩经历了弥天大恨，一次次经历血与泪的挣扎和洗礼，成为了当朝外姓藩王，岁月已逝，当日容颜早已不复存在。

    素素，尉迟玥不止一次地发现，这个女子早已慢慢取代了他心中那个模糊的小女孩倔强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已扎根在他的心底深处。

    若他能与安之素遇见在她未嫁之时，或许那一次的拜堂将不再荒唐，时至今日的一切，也不必如此荒凉，如此荒诞，只是时光流尽，一切都无法再挽回。

    心底没来由地泛起酸楚的味道，他叹了口气，转身颓然离去，她这样平淡也好，若真有一天，南宫煜要与他的孩子决斗，他，一定会在那之前将她和孩子带出洛萧的王府，现在，他并没有理由去破坏洛萧的好意，她的孩子，有一个江湖奇才的师父，对他们母子来说并不是坏事，只是希望这孩子，不要因为年幼时的复杂经历坏了心性才好。

    不过想想曾经专横跋扈的洛瑞，经过安之素的教导，如今已是谦谦君子，对于她自己的孩子，她怎会让他的人生留下遗憾？尉迟玥不禁一笑，这个可爱的女子。

    尉迟玥心不在焉地走出王府，却没看见随后跟出来的洛萧，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离开，他走到尉迟玥站立过的角落，凝视着院中的小男孩，不知是否有一天，他真的会举起手中的剑刺向日日教导他的南宫煜，或许他真的能带着安之素离开，不过那时，早已时过境迁了，或许那时，他们不会再彼此敌对。

    安之素每天待在房间中，终究觉得无聊，于是想出各种方式来排遣这些时光，她已经画了好几幅画了，画中的世界 是她曾经生活的点点滴滴，初盈对着这些天马行空的画面惊叹不已，脑海中满是疑惑，小恶魔则是好奇，安之素告诉小恶魔，这便是她曾经世界的生活，她不告诉他的一切，她都用画笔将他们一一呈现出来。

    曾经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世界，曾经充满温馨的小房间，曾经的爱恨情仇，就这样生动地展现出来。

    “小恶魔，这是一个你我都不可能再到达的世界，别问妈妈怎么来的，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你我一起的时光，虽然这个世界曾经的一切都不真正属于我，但我已经学会慢慢接受并融入这一切，所以，实际上，这个世界，只有你才是妈妈真正唯一的亲人。”安之素搂着练完武的小恶魔对着她的画缓缓说道。

    “妈妈，那个世界也有坏人吗？”小恶魔好奇地问道。

    “小恶魔，每个世界都有坏人，只是，那个世界更多的是平等，有自由，可是妈妈并没有机会享受那些平等自由。”安之素有些叹息，那个世界，还有她的爱，她曾珍惜的人，她随他来到这个世界，却发现一切太过理想，太过荒谬。

    “妈妈，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够有平等和自由，小恶魔也不喜欢被束缚的生活。要是能像在镜湖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多好……”小恶魔的眼神中流露出怀念和向往，瞬间又变成憧憬，他看着安之素的脸认真地说，“妈妈，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平等自由的世界的！”

    “傻孩子！”安之素紧紧搂住小恶魔，“小恶魔，等妈妈画完了这些话，我们就一起把它烧掉好不好？”

    小恶魔点点头：“好，可是为什么要烧掉呢？妈妈画得很美很好看。”

    “因为这些都已经不再属于我们了，这里的一切也不允许它们的存在，妈妈只是为了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如果你还不能理解，那你就将它们都留在心里，等你有一天明白了，就把它们都忘记，好吗？”安之素疼惜地抚着小恶魔的头。

    小恶魔抿嘴微笑：“妈妈，虽然你说的很多我都不懂，但是我一定会照你说的去做，因为我知道妈妈说的永远是对的！”

    安之素的嘴角弯出一抹甜蜜的弧度，小恶魔在她怀里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安之素起身，将小恶魔抱到床上，给他脱了外套，有些心疼地轻轻抚摸着小恶魔微微浮肿的胳膊和腿，他身上总有些青淤的痕迹，是练功时受伤了吧！这孩子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累，没喊过一声疼，微微叹了一口气，给小恶魔盖上被子。

    安之素自己睡不着，缓步走到窗边，靠在窗棱上，月光洒满了一地，似乎一切安然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