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郡主嗯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有兴许的不满,道:“宛茗你一向沉稳懂事,别的我这做母亲的也放心得很,就是如今你毕竟已嫁了人,有了自家的爷,你的言行心思就该全部放在自家爷的身上,今日宥儿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负了伤回府,结果你竟然回你的郡主府去了,不在府中,这”
姜宥不待华阳郡主说完,已沉声道:“母亲,宛茗回郡主府是有急事,这事我事前就知道,也是我亲允了的,怪不到宛茗的头上。况且我出的这趟子事,本就是意外,宛茗又如何能未卜先知”
宜儿却急忙打断了姜宥的话,惊道:“爷负了伤?”
姜宥道:“腿上被刀锋撕了道口子,皮外伤而已,碍不了什么事。”
宜儿这才意识到从她进屋到现在,姜宥一直是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却原来是腿上受了伤,有些不方便。当即心里大急,上前就不管不顾的撩起了姜宥的裤管,查看起他的伤势来。
左腿上果然是缠了绷带,看上去伤口应该早止了血,只是宜儿见了,仍觉得心疼不已,抬头看向姜宥,道:“爷受了伤,也不对我讲,我”
姜宥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道:“好了好了,你也别恼,爷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你一进屋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抓着爷左看右看,爷要是告诉你这个,指不定你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再说了,爷这腿不过是半指长的小伤,就是不包扎上药,养两天都会痊愈的,哪里算得什么事?”
姜宥这话,有大半是说给华阳郡主听的,华阳听了宜儿回府后着紧失魂的样子,面上果然好看了一点,道:“宥儿的伤即便没事,可窦小姐至今还是昏迷未醒的,也是愁煞人了。”
宜儿一怔,脱口问道:“窦小姐?哪个窦小姐?”
华阳郡主道:“不就是太仆寺卿窦大人府上的窦小姐。唉,说来今日也多亏了这窦小姐,要不是她,宥儿可就”
宜儿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太仆寺卿府上的小姐,岂不就是窦苒了?今日这事,却是为何连窦苒都被牵连进来了?
宜儿这边是疑惑不解,随华阳郡主去看了窦苒,窦苒伤得极重,背部中箭,透胸而出,据太医说,这箭只要再偏个分毫,就会伤及心肺,真要是这样,任是扁鹊华佗在世,也是回天无术的。只是即便这箭头没伤及心肺,因着创口太深太大,出血太多,窦苒的情形依旧不容乐观。如今伤口早被包扎处置了,太医开了方子,也灌了药下去,可是这人到了现在,尤自昏迷不醒。
据华阳郡主说,当时那箭该是朝姜宥射的,是窦苒不管不顾,冲了上来,替姜宥挡的箭。
宜儿暗自庆幸,却又想起窦苒是背上中箭,脑海里忽然就浮上了窦苒中箭之后,前扑的身躯该是顺势扑进了姜宥的怀里的画面,随之而来的是心头的一阵烦闷,挥之不去。
只是具体的情况,华阳郡主也弄不清楚,她问过姜宥,可姜宥根本没打算跟她细说,只说窦苒是为他挡了箭,让她去请太医,便将人交给了她不再过问,就是刚才宜儿随华阳郡主去看窦苒,姜宥也是坐着没动,华阳郡主只当他腿脚不便,自是由得他,可宜儿却清楚,这人要是真想去看窦苒的话,别说这点小伤了,就是断了双腿,他爬也会爬去的。
再回了宜睿院,宜儿已迫不及待的要问姜宥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姜宥也知事情是瞒不得宜儿的,当即就叫人备了车,宜儿更是被弄得云里雾里的没个着落,待上了马车,姜宥吩咐说去青湘侯府的时候,宜儿才睁大了双眼,满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姜宥,寒声道:“你可是大夫人她?爷,你是想急死我么?究竟怎么了?”
马车出了国公府,踏着月色,疾驰而去,车上的姜宥才叹了口气,道:“不是大夫人,是杜大人,他他去了。”
宜儿半天才反应过来姜宥这话里的“他去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她呆呆的看着姜宥,浑然没了半点反应。姜宥心里担忧,将宜儿揽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背,柔声道:“爷知道你和杜大人夫妇的感情,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这件事,可是逝者已逝,咱们还得挺过去,爷现在才跟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有个准备。青湘侯府,老夫人才刚刚过世,如今正说各房分家的事,这节骨眼上,杜大人又遭了不测,大夫人那里,伤悲之下,哪里还能主什么事?这个时候,爷在想,也只有你出面,替大夫人担着一二,才不致让长房就此衰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