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十几里山路的确难行,宜儿是累得厉害,却咬牙坚持了下来,姜宥见她累得满头大汗,要背她前行,她是倔犟的摇头拒绝了,她想守在姜宥身边,却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即便帮不了他什么,但起码力所能行的事情,她都要自己做下来。
到了留雁峡的时候,宜儿几乎是累得站不直身了,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留雁峡竟是美得出尘脱俗,宛如世外桃源一般,一时间身临其境,宜儿几乎已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疲乏。
留雁峡只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小峡谷,而且完全没有人为因素参与进来,不过晓春早寒,这里的山花却早早的先于别处盛开,姹紫嫣红,却是美得如梦如幻。
“今晚我们可能得在这山谷里过一晚了。”
宜儿是满心的欢喜,望了望四周,问的却是:“爷是怎么发现这个山谷的呢?这里好美,爷也没说带我过来看看?”
姜宥笑道:“爷这不是带你过来了么?”
“那怎么算?这是我自己跟过来的。”
姜宥宠溺的摇了摇头,也不同她争,道:“这里美则美矣,却不见得都是什么好的回忆,要不是此番被那帮杀手死士追得急了,爷都快记不起在这东山之上还有这么一处地方了。”
宜儿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道:“不好的回忆?”
姜宥想了想,道:“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一回爷在这东山打猎,追一头麋鹿,却不小心失了足,从那边的山崖上掉了下来,结果醒来之后,便是躺在这留雁峡里了。”
“那不是很好么?醒来后便有如此美景相伴,也是一件惬意之极的美事嘛。”
姜宥苦笑,美事?他醒来后,浮沉前世皆是梦影,大半生的苦心经营,到头来全化为了泡影,那份巨大的反差失落,哪里又会是什么美事?
宜儿又道:“爷开始提到什么保和堂,保和堂是什么地方,怎么听起来到像是一个医馆药堂的名字?”
“医馆药堂?”姜宥哭笑不得,道,“保和堂乃是江湖上最大的一个杀手组织,素来有信誉保障,和气生财的名言,传言经保和堂出手,是从无失手的先例。今日在野牛岭的那批黑衣刺客,就是保和堂的职业杀手。”
“职业杀手?”
姜宥道:“不过保和堂一直走的是江湖的路子,之前也从未听说过他们和朝堂扯上了什么关系,只是照今日来看,怕是保和堂和威钦侯府却是撇不开关系的。”
“爷是怀疑保和堂的幕后老板是威钦侯?”
“要不然,一直不插手朝堂之事,从来未刺杀过朝廷命官的保和堂,这次为了爷竟一次性出动了几十名好手就根本说不通了。”
“可是威钦侯是堂堂的一品侯爷,掌巡城卫,拜指挥使,手握实权,权倾朝野,他怎么会”
姜宥看了宜儿一眼,道:“你知道要请动保和堂出手,需要什么价码么?这个行当虽是见不得光的,不过却是一个聚宝盆,威钦侯不仅可以利用它大举敛财,还能通过它充当他在江湖上的眼线,说到底朝堂江湖,虽看似泾渭分明,骨子里却是连着筋的,哪里又分得清楚?其实似这种见不得光,露不得白的行当产业,不仅威钦侯有,就连我们国公府,这类的产业也不是一处两处,是少不了的。”
宜儿咬了咬唇,又道:“威钦侯既然出动了保和堂来对付爷,想来必然是志在必得,绝不会轻易放弃的,那我们我们要在这留雁峡待到什么时候?”
姜宥淡淡道:“夫人说他是志在必得,可爷却觉得,说是孤注一掷的更贴切一点。此番东山之上,除了保和堂的杀手以及威钦侯府豢养的死士之外,就是巡城卫,也是参与其中的,爷在想,要不是爷临时起意,改走了这条小道,只怕就不得不正面面对巡城卫的主攻,背后还得担心保和堂杀手的偷袭了。威钦侯明里暗里,眼目下能动用的力量已是倾巢而出,可见对爷这条命,他已是迫切到了疯狂的地步。只是这般大的动静他又能持续多长时间呢?父亲那里,乃至皇上那里,这会儿怕早已有所察觉,威钦侯即便死磕硬抗,最长也不过能持续到明日清晨,到时候,这威钦侯,怕是也风光到头了。”
姜宥说得轻描淡写,宜儿寻思之下,心里却是清楚,这最后的一晚疯狂,显然不会像这片小山谷一般宁静祥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