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们就要入宫了,她还有正事要做,可是寿康宫这里……
这是三日后的卯时初刻,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还灰蒙蒙的一层,笼罩在大地之上。
一道道急切的步伐,打开了深宫中,崭新的一天。
原来是京兆府接到了报案,在九意街上发生了命案,报案的是个屠户,一早起来做生意,就瞧见个鲜血淋漓的人倒在自家门口不远处,屠户胆子大,进了前去看,却发现倒在地上的人,早就死透了。
他吓破了胆,到衙门里去报了案,衙役们到案发地点去把死者的尸体带回衙门中,可是坐堂的老爷一见了这死者,立马就认出了是何许人——太医院的郑恪,章瑞之的得意弟子!
事关朝廷官员,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实在不敢擅自处置,便忙亲自往京兆尹府去回了话,报了上去。
府尹韦兆一得了信儿,着手查问是一回事,可又惦记着分寸,连忙往宫中送了折子回话。
高太后虽然抱病,可是天子脚下,京城之中,朝廷的官员夤夜被人杀死在九意街上,这样的事情,实在是骇人听闻,他不得不上报,更是不敢不报的。
就这样,郑恪的死讯,和大选的几位新人,一起打破陈宫的宁静,一起,进了宫。
高太后得知消息时,才刚漱了口,端了茶盏要喝茶。
她一听了信儿,手就顿住了,寒着脸质问春喜:“你再说一遍,人死在哪里?”
春喜打了个哆嗦:“九……九意街。”
好,真是好得很!
这就是她的母家,这就是她母家的办事能力!
要杀害一位朝廷官员,不悄无声息的做,反而闹得人尽皆知。
九意街?真是亏得他们想得出来。
那是京城最繁华热闹的三条上街之一,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从来都是人来人往,行人车辆,络绎不绝的。
把郑恪杀死在那里——
她手中茶盏,猛然摔出去,应声而碎:“我看他们是疯了!”
“主子,主子您且消消气儿,事情已经……”
“是,事情已经叫他们做了,压是压不下去了的,可你叫我如何消气!”
京兆尹府的韦兆是她提拔上来的人,九门提督是她的亲侄子,她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能稳住这两个位置,现在可好了,郑恪官位虽算不上多高,可他是太医,是能够在大内行走的人,这样的身份,就不可谓不重了。
他死在京城中,案子势必要查,可是九门提督防卫京中治安,京兆尹更是这京城最大的衙门了,韦兆的那个位置,放到外县来说,就是一方父母官。
事情出了,一旦徐家和那些死活保皇的老顽固们要借机打压她,那么她这个好侄子,还有韦兆,只怕就都保不住了!
她倒是想消气,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事已至此——
“愚不可及!真是愚不可及!”她左脚在地砖上奋力一踏,便站起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