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得一点都不害怕?”
“害怕有用么?”墨珑反问道。
昼晦耸耸肩:“没什么用,不过,会让我感到很舒服。我喜欢看你们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究竟是谁?”墨珑问道。
“昼晦,幽冥三皇子。”昼晦笑道,“怎么样,比你这个从青丘被赶出来的玄狐少主还是强一点吧。”
墨珑也笑:“三皇子在山海大陆数千年,混得连具躯壳都没有,还能这样自我安慰,确实比我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小狐狸,你……”昼晦刚想发火,转瞬又按捺下来,他的原意并不是想和墨珑斗嘴。而且,短短数语之间,他也意识到墨珑与灵均差别甚大,若是用当初威胁灵均那套来对付他,多半不起作用,故而笑道:“我喜欢聪明的人,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灵均那般愚钝,活该死了。”
“灵均死了?!”墨珑一惊。
昼晦浑不在意道:“是啊,其实他本可以不用死的,可惜人傻……”
灵均死了,灵犀会很伤心吧,墨珑黯然。
“对了,灵均在临死前,把他的灵力都给了灵犀。若我所料不错,现下的灵犀不仅没事,而且反而因祸得福。原来应该是她来补足灵均,现下反而是灵均来补足她。”
灵犀没事了,还得到了灵力!墨珑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你所言当真?”
“我骗你作甚,若非灵均这么做,我也不用离开他来找你。小狐狸,你是个聪明人,咱们也不必弯弯绕绕。”昼晦道,“我知晓,你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青丘统帅玄狐族,我可以告诉你,此事对我而言易如反掌。你见识过我的手段,莫说统帅玄狐族,就算是要整个青丘的狐狸都臣服于你,我也做得到!”
曾经听说过幽冥之人最擅长抓住人心欲望之处,墨珑沉默着,脑中不禁回想起自己离开青丘时的情景——死去的爹娘,落井下石的同族,还有长期打压玄狐族的那些人。
恨意一直在心中滋生,只是被他默默压抑着,而昼晦一眼就看穿了这点。
“那些欺辱过你的人,还有那些背叛者,只要有我,你就可以让他们受尽折磨,然后痛苦地死去,甚至生不如死地活着。”昼晦继续道,“当初将你赶出青丘,这是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墨珑依然没说话,过了半晌,才突然问道:“你在往北走,并不是往青丘去。”
马蹄飞驰,昼晦望着天际,道:“我要先去一个地方,然后才能陪你回青丘。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与我杠着来,方才我所说的话都会兑现。”
墨珑试着用手紧一下缰绳,很顺利,心中暗松口气,看来昼晦并没有完全占据躯体。魂魄进入陌生躯体,短短时日是很难完全操纵,何况灵均一死,昼晦就必须换一个人,说明他的魂魄还无法完全独立占据一具躯体,也就是说,一时半会墨珑自己并没有危险。
方才墨珑还在心中疑惑,为何昼晦会主动提出帮自己的忙,现下看来,昼晦既然需要这具躯体,就必须得到墨珑的配合,就像当初他让灵均臣服于他一样。想到此处,墨珑就不由更加疑惑:当年,昼晦究竟是用什么理由威胁澜南上仙呢?
道路曲曲折折,向北延伸,座下的马匹似乎被昼晦施了什么法术,径直一路狂奔,完全是一副打算把自己累死的架势,墨珑暗暗心惊。
由于整片山海大陆都刚刚下过大雪,极目四望,到处都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墨珑心念一动,问道:“你是要去天镜山庄?”
没想到他会猜到,昼晦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墨珑何等聪明,对于昼晦突然间发兵玄股,掀起滔天海水,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本来就心存疑惑。依着昼晦的状况,隐在灵均的面具之后韬光养晦,才是明智之举,他还远远没有操控东海的能力,为何突然间非要兴兵玄股,明明时机未到。
此前,无论是蛰伏数千年,还是派出巨型章鱼将墨珑等人玩弄股掌之中,昼晦的所有行为都证明他是个心思缜密行事步步为营的人。此番发兵玄股,他则像是一个冲动之极的人,似乎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非得要做些什么来泄愤。
而这场大雪,也许就是令昼晦突然异常的缘由。
“澜南上仙……”墨珑故意轻飘飘道,“可真是个好人呀,上回好不容易才见着她,想不到短短时日,她竟就离世了。”
昼晦立时驳斥道:“什么好人,不过是个蠢女人罢了!”
“蠢?不会吧。”墨珑存心想套他的话,“对了,你和澜南上仙在一起呆了数千年,我自然不如你了解她。”
昼晦却又不想谈澜南,闷声不吭。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和她在一起那么久,听到她的死讯,应该也不好受吧。”墨珑继续道。
“死就死了,有什么好难受的。”昼晦顿了片刻,终是按耐不住心中怒气,咒骂道,“什么心怀天下,什么苍生为念,愚蠢之极!她死了又怎样?!除了一场大雪,还有什么?等明日雪一化,还有谁会记得她澜南……”
墨珑听其话意,追根溯源,昼晦如此愤慨并非当真厌恶澜南,而竟是在为她抱不平,认为山海大陆的众生灵根本不值得澜南来守护。
这样的愤慨,莫非就是昼晦发兵玄股的缘由?若当真如此,澜南上仙在昼晦的心中,想必分量极重。墨珑心中暗忖,卓酌就因为看过澜南上仙的一副画像,便为之神魂颠倒,以堂堂北海二太子的身份,竟去学修复书画,就是为了能进天镜山庄看澜南一眼。而昼晦与澜南数千年朝夕相处,很难说他究竟对澜南产生了何种情感,也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