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慎将他打量片刻后讥诮反问,说不尽的各种意味。
王麻子打了个寒颤,脸色青白一片嗫喏难言,心中却暗骂不止:天下处处皆是如此,你这不是明显的公报私仇,又是甚么?!
而看着对方的反应,秦慎也是犹豫以及无奈至极。
他有抓捕之责,却无审问之权,就算将对方当街打死也是自己越俎代庖,失职尚且不说,肯定还要被卢芳以及王睦借机发难,到时真的就是麻烦不断。
而如果将对方抓捕下狱,那所有的事情就更加不在自己掌控之中。
只是如此僵持难免反被人瞧出端倪,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秦慎猛一狠心,冷声道:“今日且放过你,至于这些女子,就由我全部带走!”
“不可!”
听到这话,王麻子一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害怕的失声阻止,接着又惶恐的连连告罪。
无论如何,他决不能任由对方将这些女子带走。
这些人是他花费了月余时间从各地收罗而来,可以说是他的全部心血以及翻身之作,若是就这样临近家门反而被劫,他将失去所有尚且不说,恐怕还要遭到……
想到这里,他更是打了个冷颤。
可眼下之事也让他极为头疼,而讨饶一番却见对方完全无动于衷,只是拿眼冷冷的瞧着自己,不由脸色犹豫的变了数变,最后还是嚅喏的小声恳请道:“还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秦慎闻言眉头一皱,一板一眼道:“乾坤郎朗,又有何话不能当面对人言?莫非你还想贿赂我?”
“绝非如此!”
王麻子赶紧否认,旋即咧嘴挤出一丝干笑道:“还请将军移步,听小人一述便知。”
秦慎坐在马背犹豫片刻,还是容色放缓的点了点头,翻身下马。
王麻子连忙弓身引着他来到一个稍显僻静之处,环顾四周见并无异状,这才满含畏怯的看他一眼,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的轻声道:“将军可能有所不知,今上严禁私赠奴婢之事民间并无太多遵从,而……”
说着偷瞧一眼,见他面色不冷不淡的没有发怒之色,这才稍显安心的续道:“而民间私贩人口亦是常有之事,再者将军来云中日短,可能有些事情尚不清楚,此事并非如将军所想那般简单,为免将军惹祸上身,小人这才冒昧斗胆提醒一句,还请将军勿要责怪小人。”
言罢满含期盼的望着秦慎,心道只要是个聪明人自然就会明白其中之意,难道他还要纠缠不放?
而对方的反应也没让他失望,只见秦慎面色变了数变,一再犹豫。
王麻子心中顿时一松,然而下一秒却陡然让他懵了过去——
“啪!”
秦慎猛然拾掌狠狠抽上王麻子脸颊,接着一手揪住衣领,一手再反将狠狠甩了过来,伴随着啪啪掌声,怒不可遏的呵斥道:“好呀!你竟敢羞辱本人,更辱骂今上,真是目无法纪……”
懵过去的不只是王麻子,更有围观众人,其中尤以瞿寒等人为甚。
在他们的印象中,秦慎似乎从来都不是这样容易暴怒之人,是以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
正反抽了十余记耳光,直把王麻子甩得牙齿脱落、满嘴淌血的晕头转向,这才收手看着原地跌跌撞撞愈倒不倒的对方,喝道:“此人侮辱今上,将他双手双腿尽皆打折!”
曹进刚醒神过来,闻言又是一愣,不过手下却是毫不迟疑的大力一摆,立刻便有兵卒冲上前去,从腰间拔出长剑,以剑鞘狠狠砸向王麻子膝盖手肘……
伴随着“唔啊”含糊不清的惨嚎,王麻子顿时软倒于地,来回翻滚。
众人看着面沉如水的秦慎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明的感觉,直觉将军今日似乎很不对劲。
秦慎盯着地上翻滚不断的王麻子默立片刻,昂首望望天色,回身走近几人,语气飘忽不定道:“该到换防时辰了吧?”
几人点了点头,曹进小心问道:“这些女子如何安置?”
“还烦瞿兄与薛玉领兵将众人先带回东门,等候换防。”秦慎微一沉吟对瞿寒言道,待他点头答应,回首淡淡看了曹进一眼:“你与我先回大营。”
曹进一愣,旋即马上点了点头,却又欲言又止,而此时秦慎已经翻身上马,于是也就闭口不言。
“把头!”
只等他似乎刚要离去,那些被驱赶到一旁的打手便立刻鬼哭神嚎的扑到不断翻滚,口中含糊痛吟的王麻子身旁,悲呼不绝。
秦慎回首皱眉看了一眼,正要打马离去,此时前方街道拐角处伴随着嘚嘚蹄音忽然奔出数十骑人马,放眼望去,只看那领头之人的威风气势——
不是王睦,又是何人?
秦慎眼睑一缩,来不及更多思索的毫不迟疑取下长弓,回身便是一箭——
痛吟戛然而止。
“辱骂今上,杀无赦!”厉喝中,秦慎再次取箭朝其他打手毫不留情的射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