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可以听见你的心。”
申屠翊仿佛忘记了哽咽,忘记了呼吸。
雪花飘零在两双对峙的眼,对方的眼瞳倒影着自己的脸。
她依稀记得那一个场景,是在南海边上的药师谷。那一次她心有感伤,是玉秋风在慰藉她的寒冷,然而她却在两个人当中迷途,最后选择了退避。
“抱歉,如今在雪中,我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脸。”
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女人必然会在不经意间感觉,或是欣然接受,或是装作未知。
玉秋风的情感,申屠翊已经知道了。
这个骄傲的如同孔雀一样的楼主,这个在修真界跺一跺脚可以让犀月大陆抖三抖的男人,这个爱好美人美食美景的风流公子,能够为自己放开自己的怀抱,便已然是他的诚意。
枉论这个男人已经救下自己多次,在最无助的时候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是,若要真的比一个高下,玉秋风比公羊讳优秀不知道多少倍。无论是比修为也好,比风流也好,比俊美也好,就算是比家室,茹饮楼的势力未必就比玄览公少多少,这还是他自己的实力。
不仅比这些外在的东西。若是比相知,其实与玉秋风在一起,申屠翊说话或许还更加肆无忌惮一些,也没有像在公羊讳那边的规矩多。若是比救护,在跌下驭兽谷的时候便是玉秋风所救,在自己没了修为之时又是他放弃了自己的光鲜陪在她身边去寻找解方。哪里不能和公羊讳一比呢?
可是感情就是这样的奇怪,在明显优秀于公羊讳的玉秋风面前,申屠翊还是选择了公羊讳。
这不是公羊讳在醒来之时喊的不是她的名字的怄气,她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悄然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玉秋风的距离。那只抚摸在她脸上的大手,落空了。
仿佛心也随着这一步落空了。
“哈哈,无碍。”玉秋风好似没有什么,对着申屠翊温和的笑着:“早听说了,你已经宣布了你所爱的那个人的名字。”
申屠翊抿嘴不语。
“虽然不知你为何而哭,但如若需要,我必然帮你。”玉秋风将伸在半空的手延长了些,在申屠翊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就回到了自己的驭兽斋。
这种被人刮鼻子的亲昵让申屠翊觉得有些怪异。然而她根本顾不得想那么多,因为她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那个刚刚走过去的眉心点朱砂的男人。
她要找到这个人,然后调查是不是他害了自己,倘若是他……
申屠翊捏了捏紧自己的拳头,她发誓,必然要让这个人死的不能再死,连魂魄都无法轮回!
因为仇恨的火焰,申屠翊眼中的杀机浓郁而决然,那金色的瞳孔再度显现,可是一闪而
逝。
回到驭兽斋内,玉秋风就见青衣以一种独特的眼睛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询问,又仿佛是在犹豫。
“我并未知她因何而哭。”玉秋风褪下自己的靴子,躺在自己的兽皮卧榻之上,雪白的兽皮盖住了他半个身子,修长的脖颈若隐若现。
青衣却不答,只是依旧看着玉秋风。
“你想问什么。”玉秋风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显得有些倦怠。
明明是一个才睡醒的家伙,如今竟又觉得困意来袭。
青衣一把将玉秋风枕着自己脑袋的手抽走,微微发怒的问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我的小青衣。”玉秋风微微一笑,伸出手就要摸青衣的脑袋。
“啪!”
青衣毫不犹豫的将玉秋风的手打掉,怒道:“什么是怎么了?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申屠姐姐已经将话说的这样直白,为什么你就没有一点生气呢?”
玉秋风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神却不知道落在何处,也并不想作答的样子。
“你不是说,她是属于你的桃花劫吗?那你为什么不抢夺过来?”青衣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有一座火山在爆发,怒意,妒意,一者火,一者气,相互而生。“你不是说过的吗?”
“小青衣,你知道吗,我喜欢上她了。”
终于,在青衣几乎快要发飙的时候,玉秋风突然郑重而浅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知道吗,我喜欢上她了。”
青衣好似被这句话吓到了,瞪着一双美目,檀口张了几次,都说不出话来。
“以前我以为,我的桃花劫不过是我命中一劫,如我这般的潇洒人物,简简单单也就过去了。然而,两场大雪,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桃花劫之所以称之为桃花劫,是因为我已经动心了。不动心的劫数,还能够称之为劫数吗?”
“那一场雪,让我看到了一个故作娇蛮的女人,等到褪尽了浮华,她就成了一条在秋风中落叶的柳枝,随风而漂摇。我看见她眼底的孤寂与畏惧,畏惧着一份感情。是要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够让一个人面对着如此真挚的感情而感到畏惧呢?我亦困惑起来,然后我才发觉,我想要去了解她的心。这是我第一个想要了解的女人。”
青衣咬着嘴唇,看着这个最熟悉的人,说着让人最陌生的话。这还是那个潇洒不羁的玄尊玉秋风吗?这还是那个说美人美食美景看过则以的公子吗?
“今日这场雪,我看见她在哭,我也听见自己在悲戚。因为我无法知道她在哭什么,是为谁而哭。就在方才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的桃花劫已然开始。”
“兴许这一场桃花劫的劫数,便是注定的我的单恋一人。但已经喜欢上她了,那就唯有走下去。小青衣啊……我好像连斩断这一丝未深的感情都觉得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