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军没有失信,三天以后设备准时运到了店里,并且多了一台佳能300D的准专业数码照相机,说是赠品,价值一万多元。小舟也顾不得琢磨这里面的含义,马上笑纳,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也是店里最缺乏的设备,先把生意做起来再说,这边还有一个兰汐整天食寝不安的盯着呢。
一切事宜都是别人在办,季军始终没有露面,也许两人在感情上无法面对。
这台大型彩扩机来得正是时候,不用怎么宣传,各个小店和网点的彩扩业务都聚集过来,整天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为了很快的扩大规模,又把行活的价格拉低了百分之十,把临市及郊县的业务统统的吸引过来。几个月下来,竟奇迹般的收回了成本,照此下去,用兰汐的话讲:到年底就可以在本市最繁华的地区买上一处一百平米的住宅了。
这些日子吧小舟累得够戗,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本来就单薄的他更加消瘦,体重不过一百三十斤。这还不是大问题,只要是心情越来越差,一天说不了几句话,大部分时间看他都在闷头干活。兰汐也看出点儿端倪,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感到自己付出的太多,报酬太少,还是工作时间太长有点吃不消?问他吧,他只是笑笑,回答两个字,没事。
他真没事?事是没什么事,就是心情不好,也是两个字,郁闷,要是三字就是很郁闷,四个字叫做相当郁闷。郁闷什么?他想不通,好好的一个蓝梅,和自己好了七八年,一个季营长季经理的轻而易举的就把她搞定了,使自己颜面全无。一个钟兰汐,就算是个大学生,就她那点墨水,也就是初中没毕业,会干什么,可是钞票大大的赚着。也行,都怨自己没能耐。可自己就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为了什么?为了革命,为了祖国,为了人民,还是为了普天下还没有解法的劳苦大众,好像都是,有好像都不是。最直接的感觉,就是为了兰汐,为了一个个体老板。可是为什么还要干,而且干得夜以继日呢?仅仅为了生存,可到哪算一站呢!自己老大不小的了,成天人摸狗样的好像很得意,在别人眼里我又算什么?一个大龄青年,长得马马虎虎,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没有房子,没有女朋友,甚至没有交女朋友的资本。现在的社会怎么啦,谈对象首先就是稳定工作,大专学历,有住房,最好有汽车。呵呵,我上哪弄去,我不缺胳膊不短腿的只能打光棍不成,简直气煞我也!
气归气,硬着头皮还得干活。这夜他一直忙到十二点才把一张特大照片打完,烟缸里是一堆烟头,还有半碗没吃完的方便面。他已经抽了两盒烟,吃了三盒方便面,肚子总是不太好受,多少还有点阵阵的刺痛。他按了一下小腹,有点涨感,站起来双手叉腰轻轻的揉着。按以往的惯例,一活动开了,打个嗝,放个屁的也就过去了。这回不行,镇痛间隔越来越短,豆粒大的汗珠噼里啪啦掉了下来,最后连腰也直不起来了。
他挣扎着给章雨打了电话,十分钟后章雨开着摩托车赶了过来,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照相发现,他的腹腔内一片阴影,可能有气体进入,怀疑是胃穿孔。由于是在夜间,只有值班的医生,给他打了一针止痛剂。挨到早上八点,等主治医生来了,经过诊断证实了诊断,必须采取手术治疗,保守治疗已不可能。旁边没有别人,万般无奈之下,章雨签了字,手术进行了一个小时又四十五分钟,顺利完成,下午四点,小舟才完全清醒过来。小舟默默的躺在床上,头上挂着吊瓶,肚子饿的难受,却不允许进食。他望着天花板,毫无表情的瞪着眼睛,第一次感到寂寞和无助。他想起来很多人,远在家乡的母亲,当了别人未婚夫的蓝梅,还有生活在山里已是人妻的空灵和还不知道自己病卧床头的兰汐老板。想着,苦笑着,是呀,有点可笑,想到的都是女人,周围竟然没有一个男子汉。不对,也有啊,山海、季军、韩世崖,还有趴在床头打瞌睡的章雨。呵呵,前几个只是认识,就这个章雨还是死而复生。哎,瞧咱这人缘,怎么混的!
他动了动身子,活动活动手脚,还好,全须全尾儿的不至于瘫在床上,要不可就麻烦了。
“舟哥,你醒了,好点了吗?”章雨揉揉眼睛,看着小舟。
“没事,”小舟收回思想,“这回让你受累了。”
“别客气,我们是战友嘛。”章雨拉住小舟的手,“说说,现在你最想见谁,我去找。”
小舟想了想,犹豫道:“兰汐吧。”也是,现在在江宁除了相见兰汐,可以见到兰汐,又有理由见兰汐,还能有谁呢!“
“哈哈,想你的女老板了。”章雨打趣道。
“什么呀,我这一病,总要把店里的事交代一下啊。”
小舟突然病倒,仓促住院,也没有给兰汐留下字条什么的。上午她一上班,见店里没有人,以为是出去吃早点了,可是一直到十点也没见人影,只好自己先应付着生意,一直忙到中午。兰汐这才着了急,客户的电话都打遍了,都说没看见。她知道小舟在江宁,没有亲戚,几个和他有联系的战友什么的又不知地址。直到章雨打来电话,才急匆匆的赶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