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什么。不得不说。
他其实在某一刻羡慕过谢凛,羡慕过他的母妃会给他撑腰,但自己的母后也很好。小时候谢渝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快些长大。不用母后为他撑腰,他自己就能为她们遮风挡雨。
未来的日子不止畅想过一次两次,他竟怎么都没想过,还没等他长大,母后就已经不在了。同一天中,尚书房伴读傅家的傅荻投了湖也失了性命,傅家那群人都说傅荻定是因他所迫才这般。
但即使不是他做的,谢渝也无力辩驳,心都在自己的母后身上,他什么也无暇顾及,他倒是希望能查出是谁害了他母后,但种种迹象表明,是他母后自己服下了毒药,就连一贯为姜皇后医病的太医也连连叹息,同谢渝说道。
就是生了病,求生意识淡薄,外加一直将事情放在心里,心郁气结,想不开才这般。谢渝想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分明昨日他的母后还为他收拾了书箧,叮嘱他散了学早些回来,说她为他准备了他最喜欢的椰奶糕。
他就这样怔怔的,还带着嗷嗷啼哭的幼妹瘫坐在母后的身边。整个人像麻木了一般,连哭都不会哭了,他的母后还是那么温柔,美丽、恬静。
就像从未消失过一样,可是他知道,他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母亲了。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又怎样?一日被人唤作姜皇后,她就要带着一副无形的枷锁生活在这深宫之中。没人再唤她往日的名讳。
直至这条生命逝去她才是自己,他的母后,姜皇后。姜姝。人总是要学着成长,但至少成长所要付出的并不该是这样残忍的代价。抱着母后的牌位,灵堂上的少年没有掉一滴眼泪。
时常恍惚母后是不是真的离去,还是他们这里才是炼狱,而母后只是去了更好的地方。下葬的那天下了一整日的雪。冬日严寒,银装素裹。像是满城长风都在为这位姜皇后悲鸣。
谢渝一身白衣,遥站队伍的最前首,小小的身影依稀有了成人的模样。一颗心像是跌入永不见底的深潭,被刺骨的冷意攥起一片麻木,他曲膝。
在母后陵前重重一拜,而后冷眼看向哭得跪倒一片的世家宗族,不知道他们伪装的泪眼下有几分是真心。
不像其他宫婢哄骗幼妹那般的说辞“鹤怡殿下,皇后娘娘只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谢渝清楚的知道死亡于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母后为什么要抛下他和妹妹?她就这么将他们丢弃,从此以后不要他们了么?少年谢渝这么想着。可他还是没有哭。更多的反而是麻木,心里一阵冰凉。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冷血的人。刻意将有关母后的记忆封存,关于母后的一切他都不敢触碰。是不是不去想就不会难过?久而久之的,自然也能忽略掉被抛下的这个事实?母后去世后的日子里他将自己越逼越紧。
但慢慢地他发现,自己所做的这些只不过是徒劳而已,在自己得到尚书房的夸奖时,他会第一时间想到母后,想着母后会不会做了他向来爱吃的糕点在殿内等待?又或者在他将今日受到的奖赏告知过后,母后仍然会像往常那样笑着夸赞?触景即生情。
夜深人静时,面前总会浮现出那张温柔的脸,少年谢渝也会幻想着。温暖的手抚向布满冷汗的额头。
他的母后会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一下一下拍着哄他入睡,直至迎来黎明的曙光。失去的感觉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过往的点滴伴着回忆,像是无尽的潮水次次奔涌而来,每次触及到相似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