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诱因

    站在前方站台中央的中年男人长相也很普通，可明显感到气场十足，举手投足间都有种挥斥方遒的气势。但由于我坐的地方离他有点远，灯光也不明亮，也自然看不清他的神态表情。

    随后，他拿起话筒开始讲话，声音宏厚有力：“喂喂……好，很高兴大家能参加今天的聚会，我也希望这次聚会大家都能吃好，玩儿好！这也是咱们聚会的核心内容……”

    我听他讲话的内容就知道了，他就是妈妈的顶头上司，张处长。我之前也听妈妈大概提到过，五十出头……不言而喻的，他也是这次聚会的主要人物。

    接着，张处长也没说太多，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这次聚会以娱乐放松为主之余，也大概说了些他升迁的事。最后，更是提到了妈妈！

    “……好了，下面就让我们的梁科长，梁步萍女士上来讲几句！”张处长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看向了妈妈这边。

    妈妈也应声而起，表情淡然，显然也知道会有这么个环节。随后就在一片掌声中，不急不缓地向小站台走去。

    那位张处长把话筒交给妈妈之后，也回到了他原先的沙发位置坐下。一时间，整个包间几十号人的目光，都投注到妈妈妙曼优雅的身姿上。包括整个过程都在注视着她身影微笑的我，出奇地能看清她每个表情，神态。

    只见妈妈拿着话筒，微微一笑，包间迅速响起她富有磁性的美妙声音：“虽然刚才处长也说了，但我还是……”接着，妈妈不急不缓地承接张处长刚才说的内容，分析并赞同式的展开延伸。

    既道出了自己想讲的内容，也不着痕迹地给她即将升迁离去的顶头上司，拍了波马屁。让我不禁感叹，世间做人做事皆是如此啊！连妈妈这么不卑不亢的坚强女性，也不得不……或许这就是职场吧！

    一分多钟后。

    “……我要说的就这些！最后同样希望大家今晚吃得开心，玩得愉快……张处长，您还有什么要传达的吗？那……王处长呢？”妈妈示意说话结束，询问看向包间后面一角，张处长所在的位置。

    张处长微笑地摇了摇头，随后的看向他身边，另外一个身穿白色外套的中年男子最终在这两位正副处长都没其他指示之后，妈妈终于像完成任务似的走了下来，身上带着一股香风，又端坐在我身边。举止优雅，神情自若地应付着两张沙发上，情绪明显与刚才不同的众人。让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第一个开口的就是李阿姨：“恭喜啊！梁处长！来，这一杯是敬你的，也祝你以后前程似锦，步步高升！”说着，她还举起手中的红酒杯，向妈妈祝贺道。

    “你啊……小声点儿，都不一定呢！”妈妈虽然语言表情上否定李阿姨的话，但伸手还是拿起长玻璃茶几上的酒杯，玫红色嘴唇印在杯口轻轻抿了一小口。

    “梁处长就是谦虚，这张处长都让接在他后面讲话了，这都已经摆到台面的事儿了……来，我也敬你一杯！”又是一个妈妈的科室的下属，坐在她右手边的年轻男子举杯说道。而妈妈这次没有反驳什么，只是会心一笑，又喝了一小口杯中红酒。

    我坐在旁边通过他们的对话，也开始了解个大概……或许，关于妈妈将会荣升为副处长的事，已经是包括其他科室在内的大多数人，都已经默认的事了。现在等的，也可能只是那一纸任命书了。

    两张对坐的沙发上，也就妈妈科室其余8个人轮流向妈妈敬酒，我和另外几个家属都坐在一旁没有参与。很快，就轮到那个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戴眼镜的女孩了。

    她拿起酒杯，略显活泼地笑道：“嘿嘿，我就祝梁处长……诶，梁处长，我喝就行了！您稍微悠着点儿，国庆那次您就喝醉了，今天来的人更多，等会儿别的科室来敬酒，我怕您撑不住了！”说完，她没等妈妈举杯，喝完自己杯中红酒就坐下了。

    显然，她就是去年国庆最后一天，把喝得酩酊大醉的妈妈送回家的那个女孩。妈妈也正是因为那次醉酒，才让我有机会对她做那大逆不道的事心有灵犀似的，我和妈妈都微微一愣，但很快各自也反应过来了。妈妈依旧优雅大方地接受下属的祝贺，而我也是微微偏过头，不敢看着妈妈。

    这次聚会当然也不会只是各自扎堆聊天那么单调，在妈妈讲话结束没多久后。房间内灯光开始变幻，不停闪烁着五彩幽暗的光芒。随着悠扬婉转的音乐声响起，包间内一些男女开始陆陆续续走到前面站台，各自牵手搭肩舞了起来，当然也只是一些轻快优雅，适合此时场景的交谊舞。

    期间，更有一些自认唱歌好听的女孩拿起麦克风，选了一些经典老歌唱了起来。但场上基本都是一些年轻男女，像张处长这种年纪大一点的人，都是坐在各自沙发上微笑欣赏，这其中也包括妈妈。

    我当然不认为妈妈年纪大了！相反，我由于从来没接触过这些，自然也没有和妈妈共舞的机会。所以此刻不免有些担心，等会儿会不会有人来邀请妈妈跳舞？她又会不会答应？看着场上几对男女相拥如此亲密，我可不想这种场景发生在妈妈和别人身上随着我心中焦躁不安，才头一回意识到社交舞蹈的重要性！想着以后一定要学会这一类的舞蹈，脑海中也迅速闪过了钟阿姨的身影但我终究觉得远水解不了近渴，打算先下手为强！于是偏过头，低声在妈妈耳边询问：“妈……你会不会跳舞啊？要不你教教我？”

    妈妈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回道：“我也不会，你想学跳舞吗？”

    原来妈妈不会啊！那我就放心了！于是我就不动声色地跟她打了个哈哈后，安然淡定地欣赏着场中几对男女的舞蹈了。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妈妈在生完我没多久那段时间里，其实有学过各种舞蹈，自然也包括这种交谊舞。但后来都因为没时间练习而荒废，改为只练瑜伽了！

    也可能是应了我先前的猜测，没多久就陆续有几个其他科室的人过来给妈妈敬酒祝贺之后，想邀请和她共舞，但随后也都被她以不会为由拒绝了。

    而我坐在妈妈身边看着那一个个癞蛤蟆吃瘪的样子，心中当然也是暗爽不已。但没多久，来了一个人他身高也有一米八出头，估计也就比我矮一点。长相也算得上英俊，虽然也没我帅。而且年纪也大概在三四十岁左右，并不显老，但还是没有年轻！

    可就在他来到我们这边沙发坐处时，周围妈妈科室的人，脸上表情明显有着的变化，大多都是微微一笑，有些促狭地看着妈妈。哪怕我是瞎子，也大概能感觉到他们神态中的意思……一瞬间，我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但还是凭借着这段时间已经日趋成熟的心态稳住了。表情没太多变化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杯酒，站在我的面前看着妈妈，微笑道：“恭喜梁科长！哦不……应该叫梁处长了，以后可要多多照顾我们这些往日老同事啊！”说完，他直接喝完杯中酒，也没有敬酒的意思，一副跟妈妈很熟的样子。

    随后，妈妈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坐在我对面的李阿姨一副通晓人情世故似的连忙起身，并热心道：“马科长，来，你坐这儿，我正好要去吃点东西……”她手拿空盘子利索让开，微笑地向妈妈眨了一眼离开了。

    然后，这个马科长自然而然就坐在了我的对面，先是微笑着跟周围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挺是熟络地跟他们聊了起来。而我也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这个马科长平时在单位，也算是跟妈妈科室的人有些来往，跟妈妈自然也算认识，至少在工作中没少接触。

    并且，从他们形形色色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这个马科长对妈妈明显有意思！毕竟妈妈早就离婚的事情，也不算多隐秘，在单位几乎随便一打听就能得知。

    看着这么一位勉强算得上优质的成年男性，言语之间不时透露出自信，风趣的气质，还不时跟妈妈聊天，我心中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现在还暂时搞不清状况的我，自然也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但却不妨碍我在心中，把他跟爸爸做起了比较……我当然也不是把他看做长辈，而是以女性择偶标准来看。最终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他在外貌气质方面，好像都比爸爸要好一点点……那妈妈会不会喜欢在我忐忑不安感到莫名担忧的时候，马科长不时讲述他们单位近期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逗得周围妈妈科室的人都忍俊不禁，而妈妈也不时轻抚红唇微笑着。

    我对于他的笑话自然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反而在一旁神色自若地玩着手机，暗自观察到妈妈欢欣的反应之后，心中感到莫名的愤怒！

    可这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可能直接插话询问妈妈，你俩到底啥情况？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人？你最终，我也只能压抑住激荡复杂的心情，装作淡定继续玩着手机……但，你不向山走去，山却向你走来！

    突然，坐在对面的马科长像才发现我似的，惊讶地向妈妈询问道：“梁科长，这就是你儿子吧？长得真像你，真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儿，都这么大了……”他言辞还算真诚，显然他也听说过我的存在。

    但我却觉得这个人有说不出的虚伪，心里顿感不屑，你装尼玛呢？劳资坐在你面前半天了，你搁这儿扯尼玛犊子呢？

    但随着妈妈微笑地相互介绍，我也还算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又偏过头去玩着手机了。反正妈妈刚才也把我立了个不良少年的人设，我也无所谓会不会让她难堪了，言下之意也算配合她了。

    并且，我现在只想着聚会赶紧结束，然后跟妈妈赶紧离开眼前这个马科长的视线，反之也可以。然后再旁敲侧击地询问妈妈跟他的事，以此解答我心中无数的疑惑。

    但，事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