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干戈的那只罪恶之手!他的手臂一挥,用了一成的力气,将酒杯砸在了侧面的墙上。
说是无意但也有心,这酒杯碰触到了墙上的机关,随即一支利箭猛然射了出来,斜着往张德忠的胸口窜去。
逍遥门众人皆是神情自若,只见他身子轻一闪躲,两手指将箭稳稳夹住,随后扔在地上,端起面前的一个酒杯一饮而尽。
赵一凡没工夫陪他耗着,轻蔑道:“张德忠,我今天之所以来,是给你一个忏悔的机会。你放心,就算你忏悔,我也绝不会原谅你。只有将你碎尸万段,来祭奠恩师的亡魂,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大箫,小箫,东方飞鸿默默坐在一旁盯着这二人,以防他们随时会动手。就是动手,也要找个荒郊野外再打个天翻地覆。
出乎意料,张德忠对于赵一凡的挑衅之言没有动怒,他回头看着那三人,冷冰冰道:“你们几个先出去,我要同他单独谈。”
那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此时,张德忠明显有几分醉意,若是二人谈崩了,随时都有可能大打出手。而七郎有伤在身,必然会吃亏。
赵一凡不用看,都知道那三人此刻在顾虑些什么。他头扭过去,眼睛却仍是盯着张德忠,不甘示弱道:“我已死过一回,还有什么可怕的?!谢谢四郎、五郎、十二郎!你们是我的好兄弟!”
他故意提到这三人是自己的好兄弟,显然是要让张德忠难堪。
张德忠果然冷笑一声,却未搭腔。
那三人只得默声出去,却也不敢走得太远,都在门口候着,以免发生不测。
二人沉默半饷,各怀心事。
“邱白死了。”张德忠低垂着头,突然开口道。
“是你害死他的!”赵一凡故意呛他,“也好,早死早托生。跟着一个狼心狗肺的主子,能活出什么样的人生来!”
张德忠无动于衷,闷头又灌了几口愁酒。
“我今日便告诉你这是为什么!你可知,一道是如何待我的?又是如何对你的?!我死也想不明白,为何他会收你为徒,而却不理会我的再三哀求?!你明不明白?!”张德忠醉的不轻,话语间有些颠三倒四。
他拿过酒壶来,边喝边絮叨:“是我先遇到他,你明不明白?!为什么,我求他收我为徒,他死活不肯。而到了你,却执意要收你为徒?!我恨他!这么多年,我心中一直有着恨意,我想等到他死的那一天,我便会释然。可是,我却是伤心欲碎,心中空空。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何?!现在,连邱白也死了。我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无所有!”
说罢,他又是一阵猛烈的灌酒。不知不觉,泪水倾泻而下,混入这酒杯之中,灌入愁肠。
“赵一凡,全都是因为你!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张德忠捶胸顿足,几乎是咆哮着喊出了这句话。
在这断断续续的话语中,赵一凡听出了大概。此时,他的脑海中想起一句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既生瑜何生亮?!突然间,他感到了一丝悲哀。人往往过不去的,是自己的心坎。
“张德忠,事到如今,你还想怎样?!逍遥门已经被你搅得一塌糊涂,让人有机可乘。而你却总是计较自己的小得小失!你还配当逍遥门的三郎吗?!”赵一凡心中的愤怒,多多少少转化成了怨气,发泄出来,质问道。
“小得小失?”张德忠哼了一声,摇头晃脑道,“曾几何时,我也是义薄云天。可总是郁郁不得志。试问,有哪次重要的行动一道会交给我?!”
提起这个,赵一凡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逍遥门之事哪有轻重之分?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长叹一声,气道:“你若是认为宫中之事是小事的话,那么你便大错特错。如今,西夏人都混入了宫中,你还在此自怨自艾,真是让人无语!你好自为之!待我伤好之时,自来要你的狗命!”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一凡认为再无说下去的必要。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他的心魔在作祟,任何人都解救不了他!
说完,赵一凡果断起身,欲要离去。张德忠一身酒气,猛然站起身,拦在他的面前。
“赵一凡!我今日是来下战书的!”张德忠瞪着双目,身子微微晃动,“你若是有种,七月初一,我们一较高下!你赢了,我退出!可若是我赢了,你交出密诏,再休要插手逍遥门之事!你我各行其道,老死不相往来!”
说来说去,此刻,赵一凡总算清楚张德忠的根本动机。什么密诏,什么国家社稷,都是表面文章。他打的主意,就是要将一道和他赶尽杀绝,好执掌逍遥门。人人都认为是张德忠谄媚太后,可真实情况是,他借太后之力,借刀杀人,铲除异己,实现其宏图大志。
千算万算,偏偏他赵一凡没有死,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可笑!真是可笑!”赵一凡仰天长叹,这又是何必呢?!这政坛的事事非非,他赵一凡懒得去管。
争与不争,在赵一凡看来,从不是个问题。可在有些人看来,却比命还重要,甚至无所不用其极。怎一个可怜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