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少夫人无端端的,怎么就被太后看上了?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跟着!”明珠咬着后槽牙,“不能让少夫人出事。”
公子吩咐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轻举妄动。
“那以后咱们叫少夫人......公主?”霜枝悄悄问。
明珠想了想,“少夫人永远都是少夫人,公子没有答应就不作数。”
霜枝点点头,有道理。
事实上,靳月完全是懵的。
等到她彻底醒过神来,已经穿上了华丽的锦衣,腰间玉带缭绕,宫女一字排开,托盘上各种金银玉器,珠钗环佩。金步摇簪在发髻上,靳月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摇晃得厉害。
“能不能,别......”靳月扶着脑袋,“太沉了,可不可以别这样?”
芳泽笑着点头,将金步摇取下,“其实公主殿下还是比较适合这两枚玉簪。”
被簇拥着回到宫宴,靳月还觉得如同梦里一般,这种画面她觉得好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视线在宫宴上逡巡。
恍惚间,她好似看到自己曾经站在黑暗的角落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人的风光无限。 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钻动,那一掠而过的灵光,速度太快了,她怎么都抓不住,只是依稀觉得,这种场面太过熟悉。
待此事罢,朕亲自为靳月与小王爷宋宴主婚。
脑子狠狠疼了一下,冷风忽然拂过面庞,靳月猛地打了个寒颤,总算清醒了些许。方才、方才是谁在说话?那些声音,那些是她与姐姐的双生感应吗?
自己到底有没有姐姐?
耳畔的鼓乐声,吵得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经过燕王府席面之前,靳月瞧见了顾若离眼底一闪即逝的狠戾,那是遮掩不住的嫉妒,就算她平时装得再好,到了这会......亦是无法忍耐。
原本的云泥之别,被太后一句话,打破了现状。低贱之人一跃而起,凌驾在上,别说是顾若离,饶是宋宴也有些受不了。
宫内欢声笑语,恭贺太后收义女。
宫外马车内,传出低哑的咳嗽声,于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公子?”君山行礼,“宫里刚刚来的消息,如公子所料,太后娘娘收了少夫人为义女。”
“日月当空照,勿违此誓约。今日一为别,莫问何时归。”傅九卿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眉眼间凝着淡淡的凉意。
捻起手边的铜剔子,傅九卿长睫微垂,瞧着被拨弄得火红的炭块,映得苍白的指尖,几近透明,好似细弱的血脉都能瞧得分明。
太后,果然知道那颗北珠的来历。
“公子,这下燕王府的人,应该不会再为难少夫人了吧?”君山低语。
车内发出一声低冷的笑,“才刚刚开始,急什么?” 君山骇然,“怎么,少夫人已经是太后娘娘的义女,燕王妃还能死揪着少夫人不放吗?”
“虎狼之心从未歇,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傅九卿低咳着,幽邃的瞳仁里倒映着火光,明灭不定,摇曳不止。
瞧着善良无害,实际上呢?藏着刀刃,掩去刀锋,只是为了杀人不见血罢了!
车前灯左右摇晃,斑驳的光影落进眼里,愈显深邃阴翳。
“公子,东山别院那头已经准备妥当,不日就能出发。”君山低声说,“只是......奴才担心,这漠苍不老实,可能有诈!”
“是肯定有诈!”
音落,傅九卿不再说话,马车里安静得瘆人,好似连呼吸声都没了。
君山提着一颗心,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终于,片刻之后,他听到了铜剔子搁在暖炉边上的声音,轻轻的,只是“叮”了一声。
宫里的情形其实与他所料一般无二,那颗北珠......从他挂在靳月身上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果。这一点,怕是连燕王府的人都大意了!
随身携带之物,谁能料到,竟会有这样的奇特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