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随着岁月的推移而流失,童年的记忆早已模糊遥不可及,我再也找不回属于童年的那份真实,只有一些记忆的碎片还珍藏心间,我愿将这些碎片拼对成一幅画面,于恍惚缥缈中,哼唱着曲儿,去怀念那过往的童年岁月。
小时候,人们生活的不宽裕,也谈不上什么精神生活,记忆中,每晚夜幕降临,自己都会在姥姥的怀抱中,在姥姥编织的神话故事中安然入睡,没有玩具,也没有小朋友陪伴嬉戏,一切都平静缓慢地度过,而大人们则在孩子睡去后围坐在一起聊天,讲述白天工作的所见所闻,以及东常西短的拉扯些闲话,聊到困倦了,才各自睡去,然后一觉醒来,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这当然是我懂事后听母亲说得,我那时还只是一个刚刚会跑得小孩。偶尔听到某处放电影的消息,人们便会像赶集一样兴奋,左邻右舍互相给个信,约好在某个时辰,大家兴冲冲地准时赶望某处,几乎每次都一样,没有听说落下哪场,反复放映的电影无非是那几场战争题材的影片,大家早已耳熟能详了。
记得有一次在家附近的化工厂放电影,临近傍晚,姥姥早早地把饭做好,大家都麻利地吃了,稍作停留后,姥姥领着我及家人和邻居便上路了,听说在化工厂,其实是在靠近化工厂的一个土坡上,荧幕安放在两个电线杆之间,人山人海地来了许多人,我们只能远远地看见荧幕,等了许久,电影开演了,姥姥索性将我放在她的肩膀上,我安静下来,那时许多人是站在自行车上看电影的,当时自行车可是一件大家心爱的贵重物品,姥姥这样坚持着直到我睡意袭来,才把我放下交给妈妈抱着,我困极了,闭着眼睛闹着要回家,姥姥没有兴趣看下去,领着我往家走,一路上,我闭着眼睛记不得是如何回到家中,回到家,我昏昏地睡下,而姥姥总要说些看孩子何等地辛苦,自己是如何地不容易之类的话,显然一个童稚孩子的所为扫了大家的兴致,我当时一无所知,更没有感受到姥姥对自己的疼爱。
小的时候,我非常顽皮,经常不经意地惹得大人们生气,而且,有了一些模仿力,能够学着用电影中的话语,电影中角色的肢体动作向大人们展示,我不懂得影像艺术的虚假,误认为那是一场存在的真实。还记得有一次,在附近的干校看电影,我们依然早早地赶到,排队买票进入,那天放映的片子是刘三姐,影院内没有电扇,天气很热,姥姥不停地用蒲扇为我纳凉,电影刘三姐非常好看,角色们都是一唱一和的唱出台词,我看了大半场仍不觉困倦,但最后还是睡着了,姥姥背着我走了两站路才回到家,那时姥姥已经是60多岁了,电影的内容我很快就忘了,但剧中刘三姐智斗地主的唱白我却记得清楚,一天无聊时,我爬上阳台,恰着双手,对着姥姥大声唱起来:“山上的老虎都见过,没有见过你这条狗。”这一次惹得姥姥大怒,舍不得打我,将我交给母亲处置,我当然是被打了屁股,而且是被狠狠地打了。
岁月悠悠,光阴荏苒。童年那些开心的事情,成长的故事都已被遗忘,回忆变成了艰难的思索,成为一种幽深的自我反思,我不愿放弃对童年的追忆,仍然愿意保持一颗不变的童心,希望将这些饱含生命印记的符号记录下来,在某个温馨的时刻,或者就在熟悉的电影院中,当我欣赏一部佳作,忘我投入时,片刻间,我能够想到故去的姥姥,似曾相识的童年往事,还那么清晰、温暖,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