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吧,只要赶在陆爸发现前回来就行了对吧?”
抗拒不了天使的请求,她一介小小凡人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护卫的任务。
“是哪个墓园?埔林那一个还是姜镇?”她说出两个最近的墓园,随口问道。
“黄蝶翠谷。”
“黄蝶翠谷?!”陶水沁傻眼。他说的地方,距离这里来回起码要四十分钟以上!
“没错,就在哪里。”伊末尔的神情再肯定不过。
说实话,她跟伊末尔算不上熟识,只是彼此清楚对方的存在,毕竟她可是伊末尔家里小总管的青梅竹马,几乎每天都赖在伊家鬼混,他想忽略她都很困难。
两人真正交谈的次数印象中寥寥可数,她倒是挺同情这位每天关在美丽城堡里的小王子,青春一片苍白,想来真够悲哀。
最初至迄今,她眼中的伊末尔总是静静坐在轮椅上,忧郁的目光望着远方,如果可以,谁愿意镇日枯坐?他总是平静疏离的面色下应该压抑着能够拥有绚烂青春的渴望。
再三考虑评估,她那泛滥的同情心隐隐作祟。
嘴里喃喃咕哝的小脸赫然迎上伊末尔漂亮的双眼,脑海中的警戒登时不管用,兵败如山倒。“你真的非去不可?真的这么想去?”
轮椅上的少年点着头,给了她再肯定不过的答案。
陶水沁耸耸双肩,瞪向天花板,无奈的叹口气,极度痛恨自己的同情心。唉,偏偏她对这种美丽的艺术品特别没辙。
“我们动作最好快一点,否则要是东窗事发,到时候你要吊唁的人恐怕是我。”飞快抬起手腕瞟一眼表上的时间,她不多废话,推过轮椅迅速往外狂奔。“你忍耐些,我要抄捷径躲开录像机镜头,路途可能会有些颠簸,你抓稳了。”
伊末尔大概知道她口中的捷径是指什么。
直接绕过后屋,通往后花园的岔道有两条,一条贯穿整座别墅,另一条则是前往摆放旧物以及各类五金工具的仓库。
小道两旁挺拔的凤凰木是台湾南部常见的树种,他感觉自己像长了一双翅膀,顺着东风滑翔飞行。
残酷的是,他的舒畅飞行是建立在陶水沁喘得快呕出整个肺的疲劳上。
“呼呼”发挥马拉松选手似的超强实力,陶水沁拿出人车合一的坚毅精神冲出漆成乳白的竹篱笆。“幸好陆其刚这小子昨天帮我修理脚踏车后忘了锁上门,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把你弄出去。”
伊末尔没有回应她的话,双掌抓紧扶手,免得一个煞车便会像颗人球滚落地上。幽幽的眸心隐约跃动着两簇兴奋的火苗,他近似贪婪地捕捉每一个入目所及的景物,彷佛闯入了一处神妙的异世界。
在偏僻的巷口枯等多时,陶水沁好不容易拦了一辆休旅车改装的出租车,后座贴心的安装了便于身障人士乘坐的设备,她费了好大劲儿,在热心司机的帮忙下,把娇贵的身躯弄进车里。
“会疼吗?疼的话喊一声。”拦腰拖抱的空档,陶水沁不忘询问。
怀里的美少男掩抑不住欣喜,窃吸一口来自她颈窝的爽飒淡香。
青春的气息,奔放的年轻,不受拘束、百无禁忌的心,杂揉在香气中吞落胸臆,充满着他的心房。
“不会疼。”安坐在车后座的伊末尔慢了半拍才答复。
慌忙折叠轮椅扛入后车厢的陶水沁迎向他天使般的笑容,一瞬间失了神,葱白的指头卡进铁轮中,当下痛得她吮指鬼叫。
呜,痛死人了!
小王子忽来倾城灭国一笑,乱人思绪,直到坐进前座,她的心跳依然维持过高的数值。
伊末尔是一尊质地极优的琉璃工艺品,见者无不赞叹其精美剔透。他的出现,宛若一颗流星坠落淳朴的小镇,太耀眼,太璀璨,几乎闪瞎了保守的镇民们。
从小学到高中,陶水沁从没看过伊末尔穿制服背书包的模样,他那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父亲让他接受美式教学,聘请老师到家中亲自指导,或是视讯教学,新颖得令镇民们感到不可思议,姓伊的这户神秘人家便在口耳相传间讹传为某个贵族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