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一个人的延伸,亦是灵魂的另一代称。
犹然记得,事发过后的翌晨,天空下起蒙蒙细雨。
当伊末尔睁开双眼的瞬间,即意识到一件事──母亲离开了。而他知道,这场车祸绝非偶然,是经过某些人士缜密的策画。
他被孤单的留下,躺在加护病房里,浑身缠满纱布,浓浊的血腥气味却始终挥之不去,围绕周身。
医生问诊过好几回,而他的回答令医生凝重着神色离开,然后,许多熟悉的面孔如雨后新生的绿苗逐一浮出,虚假的探看实际上全都是恼怒为什么他如此韧命,竟从死神的狂肆掠夺中挺了过来。
虽然是小小年纪,他已经看透藏在美丽事物底下的各种丑陋,他不懂,为何上帝不让他跟着母亲一块儿走。
显然上帝已有安排。
“你不能再留在这里,选择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去那瑞安静的休养。”父亲的秘书约翰并非是来探望,而是来传达老板的旨意。
伊末尔紧抿苍白的嘴唇,涣散的目光透过格窗凝视外头的雨丝。
“日本?”约翰试图拉回男孩的注意力,一堆杂事还等着他处理,哪有时间陪这个已成不了气候的废物干耗。“你母亲一直很想回去日本,你就代替她”
“台湾。”宛若被压扁的粗哑嗓音全然失去了童稚的天真。
“你说什么?”约翰惊诧。
“我想去台湾。”记得学校里某个来自这个小岛的老师曾经说过,那里气候温暖,风景美丽,且临近日本,他渴望离开这座阴郁的城市,只想待在开满火红凤凰花的温暖地带。
他渴望一点温暖,哪怕仅是残剩的一丝丝余烬也好“台湾?你确定?”约翰纳闷地思索着,还弄不清楚这个地方是在哪个经纬度上。
“是的,再确定不过。”清俊的童颜缓缓合目,开始在心中筑城,将所有痛苦和邪恶都摒除在外,视若无睹。
一辈子当个废物也不赖啊,至少可以远离这团黑暗,反正他渴望的温暖根本没有人愿意给
之后,如同遭放逐的失败者,伊末尔被送到台湾,一个四季如春的美丽海岛,形同囚禁般待在一座植满凤凰木的宅邸里,过着随时可以被人遗弃的日子。
然而没想到,他在那里遇见了那个唤醒他已死之心的女孩
嘟嘟
“您有十通新留言。”
“陶水沁,你起肖也该有个程度,要我往后找谁搭档啊?你这个小王八蛋,怎样,拐了个黑金执行长当阿娜答就很跩,就想耍威风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明天也去勾搭一个多金”
纤纤素手喀一声滑上粉彩手机盖,退后两步,高举右臂朝蔚蓝的波面掷扔,扑通一声,手机沉沉坠落在铺着马赛克砖的池底。
niceshot!
抱歉了,晴泠,现在的她已经不可能潇洒的走人。
陶水沁杵立在希腊式的拱门下,回眸看着矗立在灿烂艳阳下的略旧豪宅,心中感慨万千。
推开屋门,一一回顾记忆中熟悉的景物,接着她拾阶来到二楼,透过摸触感受岁月痕迹的纤手抚过客房、陆爸、陆其刚的房门,来到廊尾的核桃木门前,抓紧把手却迟迟不敢转动。
蓦地,一只大掌覆上抓得过紧的小手,帮助她开启那扇记忆之门。
满布霉斑的长窗帘已经拆下,充沛的光线照亮了整间房,陶水沁任伊末尔牵引,踱至如今看来显得狭窄的窗台,从这里向下俯视,庭院和游泳池一览无遗。
当年形同被监禁的伊末尔,就是像现在这般静静凝视着框架外的宽阔天空,看着她和陆其刚两小无猜地度过青春绚烂的时光。
这里,埋藏着他最初的悸动以及最深沉的嫉妒,还有不为人知的阴沉黑暗。
“欸,你该不会每天都躲在这里,像个偷窥狂一样偷偷观察我吧?”陶水沁故作轻松地调侃,心底刚止血的伤口隐隐抽痛。
“是。”伊末尔大方地承认。
“亏你还有脸回答,害不害臊啊?”她的笑骂声停歇在两张重叠的侧颜,两人汲取着彼此的甜蜜与温度。
“我对这里又爱又恨,感觉这里是我重新活过的另一个起点。”他揽过偷偷吸鼻子的小女人,娓娓倾诉一直淤存在心底从未向谁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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