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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赤痢?”陆仲安略有些不可思议:“药材的组成有数种,差一味少一味,治疗的疾病皆或不同。此间学问深博,寻常人连药名为何都不知,你是如何根据这寥寥四种药材,就能肯定病症?莫不是做妓子的这些年,还做了医女?”
赵子遇摇摇头。过去的十余年,整日冒着挨打的风险偷看医书,大约也就这点作用了。不过她并不打算同陆仲安解释,只信口胡诌的了个理由。
“我也得过急性红痢,碰巧记住了这几位药罢了。”
好在陆仲安的注意力更多的留在药材上,没有继续探究她的解释。只是探寻似的看了她两眼,便回归正题道:
“急性红痢这个季节似乎是急性红痢的高发期。苏晚风偶得此症,并不奇怪。而姚山,常以采药补贴家用,为了迎合高需求的药材而囤积鲜算盘子根,似乎也说得过去。若只是因为两家都涉及同一种药材,而将两起案子关联,只能说过于轻率了。”
赵子遇点头:“你说的不错。仅凭同一种药材关联事物,那么长安城所有门户都或多或少有联系。但是鲜算盘子根不同。”
陆仲安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似乎是对她的反驳有些不满。
赵子遇也不着急,徐徐向他解释:“起初我在姚山家里看到那些草药包,也没有细想。但是后来,李明府的话提醒了我。他的热痹所需的药材,在长安城买不到,须得从南方购入。其重要的原因,便是气候差异。部分药材,在长安附近并不生长。”
“你的意思,这算盘子,也非长安所产药材。”
“正是。”赵子遇说:“算盘子生于山坡灌丛,多分布在南方,或者说长江流域以南。长安虽有,却极为罕见。加之今年大旱,要寻到这种东西,更是难上加难。姚山妻子说那些鲜算盘子根,是姚山采回来的,明显是说谎。而且,那些鲜算盘子存放已久。根据干瘪生霉的程度来看,极有可能存放了半月以上。也就是说,和太傅府支出鲜算盘子根的时间,相差不多。”
陆仲安默默的听着,思忖片刻,倒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此事先放一放吧,我会差人去仔细调查一番。”
赵子遇点头,将手里的单子递还给他,不再多言。
正要起身往外走,有宦官来访,似乎是核查某官贪污有了进展,急召陆仲安入宫审办。赵子遇不知具体何事,但见陆仲安神色当即沉了下去,也就默默退到了边上。
手里的单子都没来得及放下,陆仲安匆匆忙忙叫了长吉,便随宦官入宫去了。
赵子遇瞧着他的背影,不禁暗自生出些钦佩之感。她之前以为自己跑来跑去,已经是够忙的了。眼下瞧着陆仲安,既要分管万年县的案子,又要行督查之职,去操心朝堂间的烂摊子,委实不易。只是这奔忙间,能这般应对,亦是非常人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