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子做俘虏,不是也要侮辱她,不把她当人,要把她当奴隶吗?你们不许鞑子那样做,为何你们又要这样做?”孟禄手下三十多人却答不出来,这道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还没办法分出是非,孟禄又喝道:“她是我们的敌人呀!她还杀死了我们两个弟兄,为什么不能捉她做奴隶?”杨云聪道:“和你们打仗是满清军队,不是她!在战场你们杀拿刀的鞑子,杀得越多越好!但在这里,你们要侮辱一个空手的少女,你们不害臊吗?她杀死那两个人,就是因为他们要欺负她,她才迫得自卫。我说,错的不是她,是你们!”
孟禄的手下都知道杨云聪是个抗清的英雄,虽然孟禄怀疑他反叛,率他们来追,可是在还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他们到底对杨云聪还有多少敬意。这时杨云聪理直气壮的这么一说。又似乎颇有道理,但捉俘虏做奴隶之事,是部落民族几千年传下来的习惯,这习惯已深入人心,因此又似乎觉得杨云聪是在强辩。
孟禄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也曾有意于飞红巾,可是飞红巾不理睬他。推选盟主那晚,他不参加,一来是有心病,二来也是因为不服飞红巾。杨云聪说完之后,他瞧了纳兰明慧一眼,大声喝道:“杨云聪,我问你为什么要保护她,你说你不是反贼,是大英雄,那么我们的大英雄为什么要替一个敌人女儿驾车,做起马车夫来啦,哈!哈!”杨云聪气得身子颤抖,孟禄又大声叫道:“弟兄们,你看;这就是大英雄杨云聪的行径。你们知道这个女子是谁吗?她就是满清的伊犁将军纳兰秀吉的女儿,哼,杨云聪如不是早和他们有勾结,为何处处要维护她,甚至别人打仗,他却去替纳兰秀吉的女儿驾车。把他们两个都捆起来吧,弟兄们!”
孟禄一番话好像将油泼在人上;他的部下果然受了煽动,轰然嘈杂起来,刀抢齐举,竟围上来,纳兰明慧摸出飞刀,杨云聪急叫这:“使不得!”纳兰明慧的第一口飞刀已经出手,银光电射,对准孟禄的心窝飞去,杨云聪疾忙一展身形,将那口飞刀截住,那时,飞刀离孟禄的心窝不到三寸!孟禄慌张中一刀劈下来,杨云聪一矮身躯,在他刀锋下钻过,叫道:“明慧,你躲进去!”纳兰明慧给他一喝,飞刀是不放了,可是却不肯躲进去,她要看杨云聪打架呢!
孟禄毫不领情,马刀又再砍到,他的手下也纷纷扑了上来,还分了七八个人去捉纳兰明慧,杨云聪暗叫“不好!”心想这事不能善休;猛然展开轻灵迅捷的身法“在刀枪缝中,钻来钻去。举手投足之间,把三十多条大汉都点了穴道;连孟禄也在内,或作势前扑,或举刀欲砍,都是个个动弹不得,好像着了定身法一样,定在那儿。纳兰明慧在车上纵声娇笑,杨云聪却有苦说不出来,这真是误会加上误会,不知如何才能收场!
猛然间,纳兰明慧高声叫道:“清兵来了!”杨云聪跳上车顶一看,果然远处尘头大起,杨云聪急忙跳下,高声叫道:“你们赶快走吧,清兵势大,让我在这里给你们抵挡一阵!”说罢又像穿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穿来插去,片刻之后,又给那些人解开了穴道,孟禄冷笑道:“我不领你的情、跨上马背;带了队伍,径自驰去。
杨云聪拔出短剑,准备清兵一到,将纳兰小姐的身份说明,自己马上突围,去找飞红巾解释。正盘算间,那队清兵已杀了过来。前头跑出两个人,杨云聪起初还以为是清军的军官,近处一看,始知不是,清军在后面放箭,这两人挥剑拔打,时不时还回身厮杀一阵。又再奔逃。
清军越来越近,杨云聪已看得分明,这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岁,儒生打扮,武功极高,女的二十来岁,身手也是不弱。杨云聪心中大喜,这女的自己不认得,男的却是自己的好友,武当派的名宿卓一航,据师父说,他也是因为中原糜烂,方万里投荒,隐身漠外的。师父还说,他内功精湛,年近六旬,看来还像三十余岁。杨云聪在天山时,曾屡次见过他,他并不以长辈自居,硬要杨云聪以兄弟相称。杨云聪当然不敢,后来才知道,他本来要拜晦明禅师之门的,晦明禅师因他早已是一派大师,不愿居为尊长。因此卓一航和晦明禅师的交情是近乎师友之间,而卓一航和杨云聪的交情也是介乎师友之间。
杨云聪一见卓一航被清兵追赶,舞起短剑,便迎上去。卓一航这时也认出了杨云聪,大喜叫道:“老弟,你和她敌住后头那四条兔息。我去杀散清兵。”一回身,就向敌人冲去,杨云聪抬头一看,只见那队清兵,由四名军官带领,为首那人竟是以前在沙漠中和楚昭南合斗自己的纽枯庐,这时忽然听得背后纳兰小姐叫了一声,纽枯庐面前有异色,杨云聪无暇追问,龙形飞步,剑随身走,一缕青光,刷的向纽枯庐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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