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雨桐笑笑,临走的时候友情提示:“师傅,路上别再载客了,直接就走吧……”
司机师傅有点不高兴,林雨桐还没走利索,他就跟副驾驶上的乘客道:“现在的孩子,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拼车怎么了,又不妨碍谁?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对不对?”
说着,汽车的尾气喷出来,车却已经走远了。
林雨桐坐在边上等下一辆出租车,眼看着之前那辆车开出去,然后……追尾:前面公交车避让行人,急刹车了。他太着急,走的是公交车道,然后撞公交车尾巴上了。
他为啥要走公交车道的?
因为挤不上公交又赶时间的人,想搭出租走。出租司机是为了兜揽客人的。
嘚!耽搁的不轻吧!
“哎!”她叹了一声,往前走了一站路,避开出事地段,重新拦了车回家。
她如今不再刻意盯着人看了,看多了确实是能看出很多东西。因为本身就有易经的基础,有时候不用特意去判断,得到的就是最后的结果。
回去的时候四爷已经回来了,花格子和小李连同中介的,在上面清点房里的东西,然后交钥匙。
楼里,除了二楼正交接的几个人时而说几句话,再没有声响。她迅速的掏出钥匙,开了一楼的门进去,四爷已经在家了。鞋换下来在玄关放着呢。
可进去之后,却见四爷睡着呢,而且睡的很昏沉,她回来了,他都没起来。
她马上意识到,四爷这状态不对。
这两天忙着这个忙着那个,却唯独没注意的,就是四爷吸纳的‘气’可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种状况会如何?经常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这次的事情得引以为戒,再不可疏忽了。
她急的什么似的,可四爷需要的这‘气’,跟旁的‘气’又不一样,这大白天的,又啥事都没发生,这要去哪找阴气去?
距离最近的是秦琴,可这两天秦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一直也没见到。去找葛水根?不成!连楚教授都叫自己轻易别招惹他,那就是真不能招惹。还得另外想法子。
着急之下,直接出门,坐上车,去找之前见到的那个老侯。
坐上出租车之后,她又给花格子打了电话,叫他处理完就行,别打搅四爷休息。那边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应承了,“那我搬到上面二楼来住?”
行!
她应承了就挂了电话,心里焦灼的很,也不知道老侯走了没有。
运气还算好,老侯还没走:“今儿运气不错,多等等,说不定还有生意。”
林雨桐摸出一百块钱来塞过去:“侯叔今儿的运气确实是不错,这不,生意来了。”
老侯利索的收钱,嘴上却客气:“都叫叔了,还能收你的钱吗?那不是打叔的脸吗?”
林雨桐懒的跟他你来我去的墨迹,直接问道:“我就想问问侯叔,可听过什么邪性的事情,距离越近越好……”
老侯‘嘶’了一声:“丫头,这种事可别打听。别以为跟着你那三板斧的师父学了几个江湖道道,就真成大仙了……”
“我给钱,你说故事。故事讲完,咱俩这生意就做成了。没那么些弯弯绕的废话,想找人听教训我的话,我何苦花钱找你?”林雨桐露出几分不耐烦的时候,脸上就带出了几分痞气。还真是江湖油子的德行!
老侯搓了搓手里的红票票,“得!今儿是遇上个姑奶奶吧。行,说话爷们,做事也有尿性……”
说的客气,都是恭维的话,但这老玩意是看出自己着急,他想趁机再捞一笔。
林雨桐再摸出一张钱来递过去:“说不说?不说就把钱还回来,我找别人说去。”
老侯马上将钱往兜里一塞,半个字的屁话都没有:“西门,三站路之外,那里有个教堂……”
一说出地址,林雨桐起身便走。
老侯摸了摸头上的汗,嘀咕了一声‘心可真野’。但随后就摸出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老哥哥,你这徒儿刚才可找我了……找我干啥?你不是会算吗?算一个看看准不……给钱呀……你这多见外……你老哥的宝贝徒弟,我能害她吗……就说了一个……就是西门那边的教堂……行行行,五百啊,咱可说定了……”
林雨桐这次倒真不是莽撞,四爷那样,她也顾不得莽撞不莽撞了。再者,老侯是老江湖了,只要是老江湖,就没胆子指个深坑给自己。连葛水根那个坑都能逃出去,这个随口能被老侯供出来的地方,她还真就不惧。
西门外有个教堂没错,坐车也确实是三站路。但这三站路只能坐到站牌位置,便是出租车,也只到这里。通往那个教堂的路,太窄了。
这个教堂有些年头了,据说是民国初年的建筑。当时这边村子一小伙子留洋回来,就带来了一洋和尚。那个时候能留洋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少爷回来了,就用家里的钱给洋和尚盖了这个教堂。因此,这教堂是盖在村里的最里面,原本是四六不靠,周围根本就没有人家的。可发展到如今了,这里早就成了闹市区了。小村子也成了城中村,地皮早就分了又分,村里的房子换了一拨又一拨,这十来年,又都给上面加盖。加盖就算了,二楼往上,还都得挑出一台子出来,两边这么一挤,越发把原来就小的巷子挤的更窄了。加上租户多,自行车摩托车,做生意的三轮车。还有堆放在巷子的杂物,车要说进去吧,也能进去,那得是不怕车身被剐蹭的情况。
一说到这里,司机是死活不往里面去,加钱也不去。还给林雨桐说:“这一片就这一个老教堂,你要是找的人住在教堂附近的话,那就是这里了。顺着巷子往里走,不拐弯,走到头就到了。不远!”
说是不远,可林雨桐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巷子里到处是污水,这里是有下水道的,但是人太多了,各种的生活污水,开了门就泼出来,所以,整个都是湿的。脚上的小白鞋鞋帮子都脏了,这才到了地方。
这个教堂外面全是铁架子,像是工地,连手脚架都搭建起来了。
林雨桐掏钱跟路边一个冰柜旁边摇着扇子的老太太买了一个雪糕,一边吃着,一边跟老太太打听:“奶奶,这是教堂吗?”
老太太朝教堂看了一眼,“那东西搁在那里碍事,村上的人都说拆了,村上也做主说拆,结果都要拆了,又有人说要报文物局,文物局来给拦了,这不……手脚架还没拆卸一直放着呢,如今僵持着也不知道上面咋说的……”说着,就问林雨桐:“小姑娘,你是要租房还是要干啥?我家还有两间房子,租金不贵,一个月只六十……”
六十块钱的房子必然是那种一点光都不透的屋子。
林雨桐就摆手:“不租房子,我是找这种老建筑拍照片的。”
老太太一下子就丧失了刚才的热情:“……那东西有啥好拍的……”
“怎么不好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林雨桐就故意道:“这地方出了些灵异事件,那这里的照片拍出来自然就不一样……”
“啥灵异不灵异?”老太太当时的脸色都变了,整个人都激动了:“那都是人家胡说的,我家跟教堂这么近,咋就没听说灵异不灵异的事?你可不敢胡说,外地人都不租我们的房子了,都是你们这些嘴上爱胡说八道的人害的……”
正说着呢,几步之外就吵起来了。
一个小伙子喊着:“当初给了二百块钱的押金,说好的走的时候给退的。我这不租了,又没有损坏东西,凭啥不给我退。”
“你才租了一个月,退什么退。最少都要租半年,都像是你这样的,我这隔一个月就得空半个月找租客,扣你押金不给怎么了?损失总要找回来的。”
“你找回损失了,那我的损失谁找给我?”
“我又没逼着你叫你走!”
“你们这地方能住吗?当初租给我的时候咋不说你们这里的真实情况,你就是骗我这样的外地人……打量着我们不知道对面那教堂里闹鬼。”
“哪里闹鬼?再敢胡说你今儿别想囫囵个的从这村上离开我告诉你……”
正听着呢,就看见隔壁大门里,出来一小伙子,拖着行李箱,嘴里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林雨桐追了过去,等拐过弯了,才从后面拉住他,摸出两百块钱拿在手上,“找你打听点事!”
这小伙子一看那钱,指了指村里的小面馆:“一直忙着收拾东西,还没吃饭呢,想问什么都好,请我顿饭呗。”说着,还伸手来拿林雨桐手里的钱。
林雨桐手一缩,指了指面馆:“进去只管点,说的好了,钱给你。说的不好了,再说!”
哦!这妹子还是个社会人!
面馆里只有三张桌子,听口音老板是外地人。这小伙子进门就要一个拼盘的凉菜:“牛肉半斤,卤肉三两,直接加进去。再来两个卤好的猪蹄,一大碗干拌面五瓶啤酒。”说着,就冲林雨桐笑,“妹妹可别笑呀,吓的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他指了指饭馆,“外地老板……在这里才敢说闹鬼的话,不是成心宰你的。”
啤酒上来了,林雨桐给他倒了一杯:“说说,怎么回事?”
“说起来你都不信。”这家伙连个喝了两杯,好像胆气才壮了,压低了声音道:“那教堂,闹艳鬼!”
什么玩意?
艳鬼?
“你见了?”林雨桐问。
“那没有。”他倒是干脆,“就是邪性啊,你不知道吧,这村里七十岁以上的老头,都死的差不多了。上个月,又连着死了两个六十多岁的,我一个同乡,他爸在这边呆了一个星期,您猜怎么着,才五十多岁的人,在老家身体老好了,跟着年轻人满果园撵兔子的那种人,昨儿也死了。死的时候我可在医院呢,老爷子笑的可风骚了,一个劲的叫‘桂香……桂香……’,可我老乡家把亲戚数到八竿子之外,也没有一个叫桂香的。昨儿回来我把这当笑话说给一个院子住的一个哥们,说老爷子这把年纪了,怕是还想着年轻时候的老相好呢。谁知道那哥们才说,这村里的男人死的时候,都喊一个名字——桂香。”
说着,他自己先打了冷颤:“你说怕人不怕人,我还敢不敢住?”
林雨桐也听出来了,感情受害的都是男性,那与自己而言,危险又降低了。
她拍下两百块钱在桌子上,转身就走了。那位装了钱就算完事,才不管林雨桐去干啥了。
林雨桐又倒回去。卖冰柜的奶奶怕可能回去做饭去了,这会子门口并没有人。林雨桐想绕过去,看教堂的后面是哪里。
绕了一圈,教堂的背后是一废弃的厂子。厂子很小,看门口斑驳的招牌便知道,这是八十年代的村办集体厂子,也就是两个院子大小。这地方要不是在教堂的后面,只怕早租出去了,别的不说,废品收购站就最喜欢这样的地方。
因着没法子利用,这边的路还是八十年的煤渣路,坑坑洼洼的不像个样子。好容易过去,从那矮墙上翻过去,穿过整个厂区,再翻到教堂里去。
教堂楼外面的院子其实没想的那么破败,草木都像是有人修建过的一般,葱葱郁郁的。挨着墙种着一圈的枣树,如今枣树上都是青枣,繁密的很。可林雨桐低头,却不见地上有落的枣。这就很奇怪了。
种过枣的都知道,这玩意最爱落了。在坐果的时候,地上要是没有一层密密麻麻的干瘪的落果,都不算你家的枣长了。
可偏偏的,这里的枣树下,不见落枣。
是人打理过了?
还是因为别的。
她从后面绕到小楼的正前面。
前面得从手脚架下钻过去,然后又才顺着台阶往上走,到了大堂门口的那几平米的平台上,地板砖铺就的地面,光鉴照人。这跟脚手架上的铁锈形成鲜明的对比。
上前去,伸手搭在大门上,门无声无息的就这么打开了。阳光顺着开着的这一扇门照了进去,把林雨桐的影子拉的老长,投在了教堂的大厅里。
她一步一步走进去,门在身后就关上了。教堂里并不阴森,相反,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窗子上的轻纱被轻风吹拂,微微的飘动起来,一切都显得温暖静谧柔和。
大厅里放了两排长椅,她的手摸了摸,上面并没有灰尘,干干净净的。
林雨桐微微皱眉,这可真不像是闹鬼,因为她真就感受不到一丝的阴气。
这么想着,她就抬脚往里面走,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古怪,此时,从旁边的侧门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来。她眉目清朗,身上穿着一件白底蓝花的偏襟小袄,下身是一条蓝卡基裤子,黑色的偏带布鞋,白袜子。头上包着一块淡蓝的帕子,将头发都包在里面,手里拎着扫帚簸箕,站在那里。见到林雨桐就愣了一下:“姑娘,你找谁?”
林雨桐却看向那个侧门,她在回忆,之前那里有侧门吗?
若是有,自己会发现不了吗?
于是,她轻声问了一句:“你……是桂香吗?”
这一句话问出来之后,之前还仿若隔壁阿姨的女人,面色骤变,教堂窗户上的轻纱,猛烈的动荡了起来:“桂香……桂香……谁叫我桂香?桂香早死了……我也不是桂香……桂香被你们这些男人害死了……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