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人家(34)
屁|股这事,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呢?
反正下午去三号食堂帮忙的时候,炊事班的老班长挺和蔼的, 不叫两人干那种来回动的活, 只叫站在水池边帮着洗菜去了。这里又凉快,又不必大动。洗菜的是大水池, 菜切好直接倒进来, 然后她们用那种大笊篱在里面搅一搅, 干净了再捞出来控水就行。不像是切菜, 得打频率的动, 这上半身动, 下|半|身肯定有影响的吧。再比如烧火或者是给菜削皮这些活, 那都是坐着的……屁股烫了……能做吗?
这个活儿一调整, 林雨桐就知道,这次丢人丢大了。
简政美还幸灾乐祸:“出名了!”好别致的方式呀。
“除了军医,别人也不知道你屁股上没泡呀。”你跟我一样, 你有啥好得意的。
出糗的事, 当然是有人陪着感觉比较好。
简政美呵呵呵:“我男朋友又不在,我丢丑了有什么关系!”
“我男朋友是因为这个就觉得丢人的肤浅人吗?”自鸣得意又带点傲然,就是现在这种嘴脸。
简政美不由的‘啧’了一声, 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可紧跟着两人就不好意思露面了, 因为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大厅里那些一边吃就一边闲聊,说啥呢?
距离窗口最近的那一桌有人就说:“晌午肩膀疼,幸好下午不让背水壶了, 可算是解放了。教官总算是良心发现了。”
另一个就道:“你知道什么呀?什么良心发现?他们是有良心那玩意的人吗?”说着,就神神秘秘的,“听说是物院那边两妹子灌了开水背身上,然后把屁|股烫伤了……”
正说着呢,他对面那家伙,也就是正对着窗口这边的一个眼镜男就看了过来,然后还用手就拉隔壁的,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朝这边指。
林雨桐压压帽子,先是低头,再是含胸,然后慢慢的往下蹲。
简政美狠狠的瞪了人家一眼之后也转过身来,给了外面一个后脑勺:“要叫我知道谁在背后传谣言,我非给他好看。”
这也不算是谣言吧。
而四爷他们想着中午那顿饭,想着晚饭肯定有特别对待呀,因此以各种借口,愣是磨蹭到最后。
郑五没心没肺的,正笑那俩屁股受|伤的传奇人物呢:“就不能先给水晾凉了,再灌进去。你说这俩妹子是咋想的,拿着开水壶往身上怼……”
正说着,小毛戳了戳郑五,指了指四爷。
郑五恍然,然后又绷不住笑了:“我说公子……你女朋友不会是……”
是什么是?
桐桐不能那么蠢。
结果进去不见桐桐露头,四爷就知道,还真就人家说对了,桐桐现在真是:为了出名也是够拼的,花样翻新都翻新道这种程度了。
他跟其他几个人说了一声:“我去拿筷子去……”
言下之意,我看有没有别的好菜。
其实是想问桐桐:“你的屁|股可还安好?”
四爷一过来,林雨桐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只咧嘴一笑:“连你也知道了。”
哎呀!这一笑给丑的,“烫伤了跑厨房干啥?”傻呀!这地方烟熏火燎就不说了,这一动火,这种天,里面跟蒸笼一样,人能不出汗吗?别管什么伤,也不管你用的大夫有多高明,出汗见水就是外伤的大忌。现在就该穿个不妨碍伤口的小内内,然后趴在空调屋里的床上,看看电视也行,翻翻杂志也好。如今没这条件,但树荫下的草坪上,你去躺一躺谁说你了?
“没事!”林雨桐朝他眨眼,“明早就好了。”
是说晚上偷偷抹药。
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烫了多大一片呀,烫伤的面积大了,只怕你明儿也好不了。四爷知道她来是为了他能吃饱的,就哄她说:“要是明天好了,你就去训练去。要是明天不好,你就说更严重了,干脆在医务室呆着去。我这边饿不着,我们住的是老房子,我未雨绸缪,吃的全被挂窗户外面的屋檐下面了,晚上拿出来就行……”
这个办法其实是可行的,只要有桐桐的身手,挂个东西,三五秒的事就完了。可宿舍的那几个,哪个是能飞檐走壁的料。唯独郑五瞧着利索点,可其实这家伙恐高,睡个上铺都是勉强上去,然后绝对不敢在上铺站起来。
真的?
真的!
“我还能饿着?”四爷这么说。
也是!
然后端了一盆各色菜烩在一起的烩菜,叫林雨桐赶紧回去。
要回去也行,但就这么回去,只怕有些亏。简政美朝外指了指,“我看见今儿拉了一卡车的地瓜,明儿大概是想做地瓜粥。”
所以呢?
这以后晚上说不定还回轮到咱们守夜站岗的,“得弄点储备粮。”
有道理。
炊事班这个点固定的时间开会,然后两人溜到仓库,仓库里有那种装青辣椒的网袋,就是那种网格袋子,辣椒倒出来之后,按袋子就基本是垃圾了。两人各自捡了一大袋子红薯,将袋子口扎紧。
都弄好了,简政美就问:“这烤地瓜是不是香味挺浓的?”
林雨桐明白她的意思,然后有装了两个大冬瓜,两个冬瓜一个袋子就占满了,如此一共四个袋子。
“你拿冬瓜干啥?”又不能生吃。还不如黄瓜呢。可黄瓜要吃新鲜的,半夜才运来,当天的都吃完了,想拿也拿不了呀。
“冬瓜是容器。”林雨桐就说,“南瓜也能当容易,这不是没见南瓜吗?”
哦哦哦!原来如此。
两人把东西从窗户扔出去,厨房的后面是十几棵粗壮的跟人腿粗细的银杏树。许是修建的好的缘故,树冠特别大。整个基地都是这种树。
简政美又把顺出来的捆绑过辣椒袋子的绳索拿出来,问林雨桐:“会爬树吗?”
林雨桐无奈,这姑娘估计是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属于胆大,且顽劣类型。估计是不光会爬树,就是下河捞鱼,她也在行。可林雨桐不敢叫她爬呀,这上去是得把四个袋子分别绑在树上的。
那还是我上吧,我更利索。
看这上树的姿势,行家呀!简政美觉得找到闺蜜了,好些年没碰见这种能跟上自己节奏的人了,只见她一手控着往上窜,另一只手拽着绳子。
她赶紧给绳子的这一头绑在红薯袋子上。林雨桐果然真汉子也!就这么一拽一拽的,给拽上去了。绑好一袋子,林雨桐就下来:“鸡蛋别放在一个篮子里,咱分开放。”
十几棵树,毫无规律可言的放了上去,简政美要做标记,林雨桐摆手:“不用!我脑子都记着呢。”
你脑子记着呢,我脑子也记着呢。
距离这边得有个七八十米的地方,是训练场边上的露天厕所。
这边两人忙活的时候,有人正因为肠胃不和,在厕所里蹲着呢。蹲着看蓝天白云,看天空的飞鸟,这也是一种境界呀。然后视线这么往回一拉,咦呀呀!哪个班有这么大胆的孙猴子,竟然敢干这种事?
为了看清楚一些,起来蹲下起来蹲下的看,看着有个比灵猴还灵便的家伙,上下了四次。这得藏了多少好东西。
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但是唐老师觉得有必要去警告一些自家班里的臭小子,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就完蛋了。
各班的辅导员其实不离开训练基地的,有些陪着训练,有的待在固定的地方,回自己的寝室,辅导员就是跟队的,人家怎么训学生,他们不插手的。
结果想去说的时候,教官正在教怎么整理内务呢。他没法说,只在外面站着等,喂了两小时的蚊子。
好容易等训练结束了,他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进去叮嘱。
结果才进这边宿舍,郑五就喊:“老班,饿啊!把你的私藏拿出来呗。”
辅导员一般都是同校的学长。不是读研的就是读博的,自己还没脱离学生的这么一层身份,性子随和的呢,是能跟学生打成一片的。
这位老班就是四爷的班主任,姓唐,叫唐培仁,这才开学,学生就敢老班老唐的叫,就知道这位的脾性如何。
学生一喊饿,那点立场一瞬间全没了,于是就道:“饿……饿了我能怎么办?问我?我能给你们去厨房偷吗?偷了我还能给你们藏在树上吗?就算是藏在树上,我能趁着夜跑的时候溜过去把东西顺出来吗?不要太异想天开哦!”
说着,对着几个人挑挑眉,眼睛向上翻了翻,手又朝上指了指,转身走了。
宿舍里几个人面面相觑,郑五看四爷:“我怎么觉得老唐这话……味儿不对呀。”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意思。话反着听就好了:他去厨房给你们偷了吃的,偷出来还给藏在树上。藏在树上不算,他还出主意说趁着夜跑的时候溜过去将东西顺出来。
哎呀妈呀!爱死老唐了。
林雨桐和简政美这会子全不知道给他们做了嫁衣裳,相互抹了药膏,然后趴在床上晾屁|股呢。王佳羡慕的不行:“你们说要是我明儿也把屁股给烫了,会不会跟你们一个待遇。”
关键是吧,同宿舍的虽然还有三人,但是这一个班的,其他两个都不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感觉好孤单呀。
“明儿我们就训练去了。”林雨桐保证,“明儿这水泡就好了。”结硬痂了,也不怕裤子磨。
这边晚上也饿,但不能可着一个人吃吧。今儿吃简政美的,等她从床上爬下去,然后将行李打开,从里面摸出一包卫生斤,将包装袋撕开之后,宿舍里发出一声惊呼声。
竟然是早有预谋,腾出空包装盒,然后给里面塞上火腿肠等东西。这要是有个女教官,伸手摸一摸就露馅了。可这不是男教官吗?看见都脸红,也不好意思碰啊!愣是给这些小妖们偷渡成功了。
压缩饼,加一根火腿一片辣片,香!比吃卤蛋顶饿。
那边正吃巧克力的一伙子看着这边直流哈喇子,可别扯什么巧克力补充能量……能量这玩意感知不到的,但肚子吃什么踏实,却真能感觉的到。
他们这边大吃大喝的,就有那么六个人顺着老师的指点,寻宝来了。
老侯别看人长的矮挫了一点,但人家爬树翻墙,干的可溜了。上了两棵都没找到的情况下,终于在第三棵树上找到了。摸一摸,是红薯。
哎呀!好东西呀。
可摸索着解绳索,解不开呀。这怎么绑上去的?
下面宁宁不停的催:“你倒是快点呀。”
“刀子?谁带刀子了?”老侯在上面问。
老边就道:“带什么刀子呀!来部队带管|制刀|具,找死呢!”
谁要管制刀具了:“水果刀也行。”
这而不是扯淡吗?水果长啥样都快忘了,还水果刀呢。
小毛解下钥匙串:“指甲刀要吗?”
要个锤子!
四爷提醒他:“打火机!打火机!”
对!还有打火机!
抽烟的有打火机不奇怪,一般都藏的极其神秘,老侯从裤腰里摸出来,打火机一打开,有点亮光能看见绳索了,他就乐了:“绑这种怪绳结有个屁用,尼龙绳子,见点火就化了。”
找到一袋子,其他的就好办了。
将这里的树上摸了一遍,将四袋都摸到了。
可这带出去太打眼了,横穿训练场就更不可能了。怎么办呢?
四爷:“一人揣两红薯,然后袋子封好……”
训练场边上那个露天的厕所,因为是旱厕的缘故,距离厕所七八米的地方,堆着一堆干土,埋那里去呀。
好地方!
如此,天天晚上都有的吃。
四爷走的时候说小毛:“你不着急,你把地上掉下的绳子给捡起来,别把老唐给坑了。”
可小毛胆小,别人都走了,这娃粗粗的捡了四根长绳子,团成一团就带走了。却完全忘了,那绳子不是解开的,是用绳子烧断的。烧断的这种,你不好说人家烧了几个点,会把这绳子烧成几段。
回去之后,一人洗了两个生红薯,没地方生火去,就那么生吃了。可就这,也觉得饱了。只觉得这件事办的真是利索。合作无间呀!
却不知道炊事班的人路过厨房后面的时候,很容易就看见了被烧断的绳索的残骸。捡起来一看,就觉得事情严重了。
老侯烧的时候,把绳结的两头都烧断了,因此,捡起来一看,是剩下的绳结,完整的绳结。这完整的绳结说明什么?说明打绳结的是军事素养极好的人。也说明藏的人跟带走脏物的人不是一拨人。
因此,这不会打开绳结的用烧的办法的,应该是学生娃。但把东西顺出来藏起来的,都没有先想到的那些学生娃,而是在琢磨,自己的队伍里是不是有人干了这个。事情就上报上去了。
拿着绳结,各个教官在集合之前就被请去了,大家开个会,说说怎么回事吧。
“我觉得不是咱们的战士,他们没有这个动机呀。”
“是啊!完全没有必要。其实,也不能完全排除那些学生娃,这些孩子有些是有一定的军事素养的……”
“而且,这绳索是绑什么了?应该后厨库房里出来的,厨房丢什么了?有什么特别的人进过厨房?”
炊事班的就说:“没有别的什么人!就是两个帮厨的女生,长的瘦瘦弱弱的,还特别乖巧,又是伤员,那树又不低……可能是她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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