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这个一准得呛呛。这个话题打住,但周安民还真买了不少甲鱼在家里养着呢。
然后,岳家就知道了。
林家里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钟点工嘛,周安民回去一问,人家就应了。四爷每月多给出一千块钱,那基本就在这边干了。
人家还在距离这里不太远的老旧的小区里租个一套房,每天骑着电摩就能来去,特别自由。反正儿女都在城里,男人也在城里开车给人送货,一家子租一套房,很划算。
一来就上岗了,打扫卫生的时候林雨桐和四爷又不在,齐芬芳在呢。
先给楼上的打扫了,才又下来的。这边装修的更好,而且家里很整齐,那摆件啥的都特别别致。这人就夸:“哎呦!这边更好……这装修得花多少钱呀?”挺会说话的又恭维齐芬芳,“您真是好福气。您看您这俩闺女,都嫁的是好人家。您有福气,您这两闺女都有福气……”
齐芬芳不愿意炫耀大女婿,但是对二女婿就爱炫耀了,一边叮嘱人家,“……这个是工艺品,挺贵,要特别小心……这个是古董,别人送我女婿的……那个柜子你别打开……他是个懂古董的,跟博物馆的专家都常来常往的……”说着,就提醒,“你看看这家里的摄像头……别误会,这不是监视用的,就是看住这个东西用的……”
那玩意一看就值钱,别再叫人起了歹心。干脆就说明,也带着几分警告的意思。就是说,别在家里动歪心眼,这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都有监控,啥都能拍下来。
这话点到为止就行了,接着就道,“要说我这二女婿呀,那是真真没话说的。你处的长了就知道了,人又稳重,对人又实诚……对我家二闺女,那也是惯着的。你去厨房看看那些餐具去……今儿吃这个得用这个餐具,明儿吃那个得用那个餐具……所以,繁琐是繁琐的……你收拾的时候得归置好……”
钟点工心里就有数了,这边的日子过的很精致。
可这样的主顾她特别愿意接,为啥呢?因为做的好不好的,人家心里特别有数。而且,这一户是不差钱的主儿。
做这一行的,都是愿意做熟不做生的。熟了把主家的脾气摸熟了,磨合的好了,都跟自家亲戚似的,算自家人。生的这个那个的……事儿多。
她应的特备利索,“您放心,我手轻……肯定会特小心……”
完了又夸林雨苗那边,“……大闺女也有福气……”在家啥也不干,抱着薯片喝着饮料,躺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抬抬脚都要人提醒。在那边干活,其实其他的还都挺好的,做的好不好的主家都不说,因为懒的检查,“今儿早上我先过去问了,说有啥急活没,要是着急,我晚上加班都行。那边说别的没有,就是叫我干完活过去,帮着杀个鳖……我一瞧,阳台上两个水桶里,养着七八只鳖呢……啧啧啧,您那大闺女可不是做太太的命嘛……”
齐芬芳一口气憋的哟!这什么王八犊子女婿这是?
晚上回来,林雨桐在厨房,四爷接了袁教授的电话,在书房说话呢。齐芬芳下来就问呢:“你们这请柬得送了……礼都备下了吗?”
我们没那么些讲究,只请柬就行了。
林雨桐就道,“这些您别操心,我们心里有数的。”
那就行。
齐芬芳看二闺女在做饭,锅里是小米的红枣粥,看起来香糯香糯的。另一边的笼屉也出锅了,像是小笼包子大小的馒头七八个,好像还是杂面馒头,用牛奶活的面,有股子奶香。就见自家闺女把一个罐子打开,用筷子沾了一点紫红色的东西点在了馒头上。
“……”自家吃的要这么讲究吗?每个馒头还点了好几下,像是一朵花似的,“这染色的就是能食用的也不大好……”
这不是染色的,“您尝尝,这是玫瑰卤子……”
这种馒头摆在盘子里,像是小花朵攒成了大花朵。小米粥盛到小碗里,每碗用五六颗枸杞点了造型在上面。
菜也不多,就是两三样,特别清淡。
四爷出来的时候饭都上桌了,他就留齐芬芳吃饭,“您坐啊。”
齐芬芳在这边的饭桌上还真不习惯,餐桌上铺的精致就算了,桌上的鲜花应该是才换的,今儿带人来打扫的时候明显是康乃馨,这会子已经换成了蝴蝶兰。还有墙角的瓷瓶里,之前放的不知道是啥的样子,今儿换成了……芦苇?
她还问,“那是芦苇?”
是芦苇。
四爷就道:“今儿开车去了一趟郊区,有一片子芦苇,摘了几只回来。没挑扬絮的!”
扬絮的对孕妇不好。
齐芬芳:“……”只能说:“挺好的!”
她喜欢喜庆热闹的颜色,欣赏不来年轻人的雅致。
这份雅致放在餐桌上,雅是特别雅的,但就是吧,她估计在这种氛围下吃不饱,“我还是回去吧。你爸还没回来……你爸那人你们知道的,晚上喝粥他就老觉得跟没吃一样,半夜还得加一顿……”
行,那回吧。
四爷去送,她也没叫送,“我出去把门带上就行,赶紧吃吧。”
做女婿的也没坚持,她在玄关就听见二闺女跟女婿说:“……蟹黄包想不想吃?明儿我回来的早,给你做……”
“我明儿叫顾鑫家的采购车放两箱好螃蟹在门房,你回来叫保安给你放后备箱……一大家子呢,得两箱吧?”
齐芬芳关上门上楼去了,心里越发对二姑爷满意。
回来见老三还是黄瓜和鸡蛋的吃,就气道:“……找了个啥样的对象?啊?你得这么着的折腾……”
“我是想瘦一点,才好找对象。”林阳死不承认,“不是找了对象了,才想要瘦的。”
齐芬芳就道,“你跟人家那个博士真不行呀?我听你姑那意思,你们还联系着呢。”
联系着怎么了?
不能做个朋友吗?
人家还来跟她分享别的相亲体验呢。
那位耿直BOY估计太耿直了,又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你懂得,同龄的朋友不多吧。两人怼来怼去的,怼出点革命友情来。介于熟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系吧。
她‘嗯’了一声,没心没肺的道,“那傻子……最近谈了个绿茶BIAO……”
齐芬芳不想知道啥是绿茶BIAO,只知道自家闺女的相亲对象已经有对象了,“……还笑人家!还笑人家!你说说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努力……”
“我努力了!等我再瘦点,我就给你带一个回来……”
一日一日的耗着日子,怎么二姐的婚礼定的日子这么朝后呢,扛不住了啊喂!
实在快扛不住的时候,结婚的日子终于是要来了。
国庆前两天,四爷就跟袁教授请了假了,他得提前回去的。
这边的朋友同学,提前一天过去就行,得在那边烘一晚上新房呢。
至于桐桐,估计得忙到国庆前一天。
家里只管忙家里的,也没啥关系。小四这几天只早晚去店里转转,其他时间都帮忙布置新房的。这边怎么说也是婚房吧,二姐和二姐夫布置的虽然也雅致,但这好歹得有点喜庆的气氛吧。
大致上的东西不能动,她就买了不少的红丝绸。完了直接拆除,并不会破坏原本的布置。这东西绑着就行。
家里家外的,就忙活她一个人了。林雨桐每天回来,家里都会有不一样,还别说,真有点古代婚房那个喜庆的气氛。大红喜字没贴,都是用红绸子做造型的造型,悬空着的。
小四在有些方面是很有天赋的。而且做事吧,很大方。四爷要回去,老家那边肯定得布置的。她把采购的什么红灯笼红旗子红绸带一古脑的给四爷塞后备箱了,又有给家里这边待客买的各色的水果干果甜点,都给放上去。
这次周安民也还算是有心,给抱了两箱子烟,他自己不抽烟,病人家属送的烟攒起来不少,一般都是他弟弟抽的,但现在,也没谁抽。直接拿过来了,杂牌子的香烟,但都是比较高档的那种。人家拿来了,四爷也就收了。
其实烟不少,上次叫虎子就捎回去几箱子。都是苏南和顾鑫弄来招待烟。
林雨桐把来娶亲要穿的礼服啥都给四爷收拾好,那边齐芬芳又拎了好几个袋子,“拿回去给你爸妈。”
啥玩意?
齐芬芳给她和林忍让买衣服的时候顺便给那边买了一样的。
尹家要娶儿媳妇了,给儿子结婚,这是大事呀。
八月中旬房就盖起来了。紧跟着又粉刷装修。都按照儿子说的,从院子门口到后院,都用水泥铺了一边,老房子的墙面也给翻新了,砌瓷砖,粉|白|粉|白的。
四爷一到门口差点认不出来,红门绿窗白墙,整个儿大换样了。
院子里平整的很,上面用钢化玻璃把院子都给封闭起来,亮堂又不透风雨。新房比较大,还做成了内外间。外间刚好放的下一套比较小的沙发,放个茶几,墙上能挂个电视,还算能腾的开手。跟里间没用门和墙隔开,而是做了个拱门,边上像是博古架一样的小格子,格子上也没空着。
尹丽在边上道,“我看桐桐的办公室,都是放这种多肉的植物……我就给布置上了……”
多肉本不绚烂,但用造型各异颜色各异的小花盆栽种起来摆上去,倒也热闹。
“挺好的!”很用心了。
里面靠墙的一面是个衣柜。衣柜跟床的位置刚好能容一个人转身。床的另一边位置宽点,因为这边往里的墙上开了一扇门,门里面通着个卫生间。马桶和淋浴都用。
尹宝山带着几分自得:“……不敢说旁的,这新房在咱们村,甚至咱们镇都是头一份!”
为了新媳妇专门弄个卫生间的,独一份。还怕味道散布出去,这管道连到后墙外,甚至往东再挖了七十多米,直通自家菜地的化粪池。
谁家下这么大的本钱?
牛爱群正在铺新床,“被子是自家缝的,都是新棉花,铺的这个用了十六斤……厚实!你们今年过年回来就能住……别冻着……”
行吧!
怎么都好。
这些无所谓,四爷得问席面这事。
尹宝山见尹丽不在跟前,就道,“咱们镇子上,从来用的都是马驹子的。现在突然不用了,没事人家也得说有事。早前碰上了,我就跟马驹子说了……咱家不上馆子吃去。叫他的流动餐车给送过来……明儿一早,帮忙的人就来了,桌子啥的都摆上,棚都得舍起来……新亲戚就在院子里,还有你那些朋友……院子里怎么着也能开个十来桌……咱家这边的亲戚,就在巷子里……”
巷子宽,搭上棚子占用一半的过道就行。
家家办事都是这么着的。
行!只要安排好了就行。
牛爱群就道,“啥都好,就一件不好。那边杨林,定的日子也是后天。”
就怕给冲撞了。
有些地方的习俗是这样的,觉得喜事碰丧事不好,觉得喜事碰喜事也不好。
喜事碰上丧事了,得往外撒钱,说这是碰见‘官’和‘财’了。
碰见喜事……讲究比碰上丧事还多。好像怕是谁要占了谁的福气似的。一般婚车碰不上那没事,一旦遇上了,就很麻烦。遇上那好说话的人家,两家相互换一条红毛巾,这事就算过了。代表着你谦我让,大家都吉祥如意。
但若是碰上不好说话的人家,非说你家抢了他家的福气,坚决要比你先过,那怎么办呢?
而且,在村上,婚车碰头的事基本是避免不了的。因为自古就有花轿不走回头路的说法。比如,迎亲去走的路一定不能跟花轿回来走的是一条路。
早些年这些要求还严格一些,后来那些年就没人讲究了,近些年又开始流行起来了。
牛爱群对这些看的特别重。
四爷就道:“到时候再看,咱们得去省城接亲……走的早,接亲肯定碰不上。回来的晚,估计也能错开。”
但愿吧。
他在意的不是这个,在意的是,“我姐知道杨林……要结婚了?”
咋能不知道?
牛爱群低声道,“你姐也没说啥。都这样了,还说啥呀!”
正说着呢,马驹子来了,一进院子就喊:“兄弟!兄弟……看见你的车回来了,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四爷出去跟他应酬,他接了四爷的烟,低声道,“我叫了一辆推土车……”说着,把嘴里的烟沫子唾出来,“……我知道老弟你交际广,你这又在家里设席……完了你这停车的地方咋整?推土车是我一兄弟的……我已经叫过来了。村口那麦场……草都长荒了。推平压平……完了我那里有渗水板……最近雨多,我听天气预报,后天还是雨,泥地更没法子了。把渗水板铺上,跟水泥地面一样,保证不脏……从镇上到村里这段路有点窄,路上还得安排人照看着……不能马虎……最要紧的就是厕所。城里人来了,你这厕所咋弄?家里的厕所倒是男女都分了,可人多不够用呀!我叫人在麦场边上弄两个厕所,男女分开……顶棚啥都带上。再请两个上了年纪的大娘随时在边上打扫……还有洗手啥的,这些东西不都得准备着……帆布篷我借了不少,加上我自己的,把村里都给棚起来都不成问题……天气预报报的有雨,我的意思,明儿就叫人全给拉过来,从村口一直棚到巷子里……别叫亲戚受委屈不是……席面的事你也别愁,尹叔定的席面我估计不够,你那边会来多少不好说,但你放心,兄弟,不管来多少人,哥哥都你兜底,保证来了就有地方坐,席面一准差不了……这些细碎的事哥哥有经验,有我在,保证给你料理的明明白白的……”
竟是一点都不用四爷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