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这场考试;以青衣的性情,更应该是厌憎这种场面、无论如何也不会来才对。
远处的青衣不会听到陆启明心底的疑问;即使听到,他也不会回答。
青衣亦不是来与相熟友人打招呼的——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只停留在画上,甚至连往陆启明他们那儿望去一眼也不曾。
这样的举动很容易被解释为傲慢自负,但台下等着青衣作画的人们,心中居然连轻微的不耐烦都生不出——因为他实在太美。人们只看着他,就觉得天色都仿佛更亮了三分。
青衣确实是男子,但人们第一眼往往难以立刻分辨,只觉得美。但又绝非阴柔,而是清朗明透,像山林间的溪水,又像月光下的玉石。今日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隐匿自己,所以每个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
人们皆忍不住想到,无论青衣画的是什么,都不可能与他自己相比吧。
然而人们又错了。
看到完整画纸的一刻,不知有多少懵懂的粉色少女心破碎一地——画中人是女子。
青衣大约是为了尽快完成,用笔极尽挥洒写意,并没有用精细白描勾勒女子眉目;但震撼之处便在于此——青衣分明不曾画,人们却能清晰具体的看到。
画纸本身在人们眼中消失了,那道水墨倩影却缓缓现在心底,音容笑貌可见可闻,具如真实。
陆启明望着画中的女子会心一笑,目光平静柔和。
林有致。
……
宋平安屏息望着,半晌忍不住惊叹:“天啊,她真的……”说这话的时候,她声音非常轻,生怕惊扰那画中人。
单论五官之精致,画中的女子或不如青衣;但风华气度却遥遥胜之——她眸蕴星辰之华,眉敛日月之秀;淡淡笑着,却万水千山亦睥睨而过。
她属于女子的妩媚丽色只在外貌,骨子里却透出股凌厉决断来,慑人英气比男儿更盛。
这或许与世人眼中女子之美相悖,但宋平安却由心地赞美羡慕——在她心中,正是这样的女子才最令人敬佩;她多么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为这样的人啊!
世上有谁能配得上她呢?
宋平安望着青衣,却忍不住想到:“虽然青衣也很美,但在这女子身边,却有些逊色了。不过,她一定是青衣倾慕的人吧?”
这时,旁边恍惚良久的姚成象忽然发出一声啜泣,又强自忍住,似担心声音一大,就再看不清那女子了。
宋平安虽知道姚成象爱哭,却想不出他这次哭的原因,心中更好奇女子的身份。
秦悦风看到她的神情,玩味一笑,低声道:“你与她还没有见过面吗?”
宋平安茫然看向他,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秦悦风俯首在她耳边清晰说道:“她就是林有致。”
宋平安震惊地睁大眼睛倒退一步,不敢、却又忍不住地缓缓望向陆启明;当看到他神色的那一刹,她心里蓦然一痛,不由自主地再退一步。
陆启明听到声音,转过头望向表情各异的众人,挑眉道:“这是……怎么了?”
宋平安勉强笑了笑,正要说“没事”,却被秦悦风抢了先。
只听秦悦风一派轻松地调侃道:“当然是被你的‘林兄’惊艳到了呗。”
陆启明听到他的形容,失笑道:“什么叫‘我的’?我可不敢当。”他说这话时语气非常自然,只因他知道林有致是什么样的女子,更知道她不喜被人这样形容;他敬重她,所以纠正。但听在旁人耳中,却又是另一种意味了。
秦悦风兴致不减,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宋平安,笑问:“说起来——你怎么总称呼她‘林兄’?”
陆启明抬了抬眼,叹气道:“秦悦风,你的佩剑真没选错。”玄冥八卦剑。
秦悦风气结,只能败下阵来。
他暗地里递眼色给宋平安让她趁热打铁自己问。宋平安也明白他的意思,然而话到嘴边多次,却仍是心跳如鼓说不出口。
秦悦风扶额,恨铁不成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