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见楚娉婷拒绝,何浅薇还不肯放弃,还捧着那个黄铜雕花暖手炉递给她,她手指纤纤,如凝霜雪,映着土黄的暖炉,更显夺目,举在那里不动,温柔而执拗。
“三嫂,我和你客气做什么,快坐下,你自己捂,我真的不冷的,我有练武,所以有内力,这手心啊此时还热乎乎的呢。”楚娉婷笑着推辞道。
何浅薇真的伸了一手去碰了楚娉婷的小手试温度,还别说,真的暖暖的。
“真的很热呢。倒是显得我体质不好了。”何浅薇嫣然一笑道。
“三嫂,你这体质其实还算好,回头等天放晴了,你可以在院子里跑步,还可以在自己屋子里做瑜伽。”楚娉婷给她建议道。
“好吧,本来有的懒散了,被你这么一提,我也只能坚持了。”之前楚娉婷就教过何浅薇怎么练习瑜伽的,所以她马上说道。
“太太,表姑娘送年礼来了。”门外有婆子来禀报。
“是表妹来了啊,快请她进来。”何浅薇笑着说道。
“三嫂有客,那我先回去了。”楚娉婷可不想见陌生人。
“别啊,她只是来送年礼的,肯定一会儿就会离开的。”何浅薇热情的招呼她,不许她走。
“我和三嫂离的近,我明个再来也是一样的。”楚娉婷摇摇头,坚持要走。
“那好,我送送你吧。”何浅薇笑道。
何浅薇见楚娉婷这么说也不强留了,于是笑盈盈的披着狐狸毛斗篷把楚娉婷送到了沈府门口。
何浅薇让表妹具纤雪给楚娉婷见了礼,楚娉婷看在三嫂的面子上,抬手从发鬓上拔下一支白玉雕刻的蝴蝶簪送给了具纤雪当见面礼。
具纤雪本来不敢要,可是看着表姐微笑点头了,便感激的收下了。
楚娉婷却不知张润扬会来沈府接她回去。
“是姑爷?郡主,姑爷骑马过来了。”沉香侧目对楚娉婷说道。
“他肯定是回家看看我不在,过来接我的。”楚娉婷已经猜测到了。
“三嫂。”张润扬翻身下马,先对何浅薇喊了一声,然后走到楚娉婷面前,伸手拉了拉她洁白的小手,轻轻地把她的小手抵在他唇边呵口热气,说道:“这么冷的天,怎的出门了?”
“你放心,我身子骨挺好的。”楚娉婷柔柔一笑,如栀子花一样徐徐绽放。
张润扬望向楚娉婷的眼神温润而柔和,这一幕落在具纤雪的眼中,很是羡慕。
“妹夫,这是我表妹,表妹,这是朝安郡主的相公咸阳侯,快见礼。”何浅薇拉着表妹具纤雪的手笑着提醒道。
张润扬淡淡的扫了一眼具纤雪,抬手让她起身了,然后他和何浅薇告辞,带着楚娉婷回去了。
等张润扬和楚娉婷相携离开沈府后,何浅薇把表妹具纤雪迎进了正院。
“怎的是你来送年礼?这么冷的天,让婆子来就是了。”何浅薇笑着问道,还让婢女给具纤雪沏了一杯热茶。
“表姐,你知道的,整个家里我最闲,正好我也想表姐了。”具纤雪笑道。
何浅薇看这表妹身材削瘦,不由地皱眉,她那庶出的姑姑在给具纤雪的父亲为妾后,在具纤雪四岁的时候去世了,具纤雪在具家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身为庶女,哪里比的上嫡女,而何浅薇虽然也会关注她,但是到底两家离的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今具父瞧着何浅薇的相公沈平郎升了官,自然想要交好,于是让具纤雪亲自来给沈府送年礼了。
何浅薇心想具纤雪的父亲是密州知府,这次让具纤雪来真是送年礼这么简单吗?她可是听说她这位姑父乃是一个贪赃枉法的狗东西。
而自己相公做了御史,姑父莫不是借着表妹来给自己家行贿的?
这下可怎么办?
这年礼收还是不收?
正当迟疑的时候,外人通报老爷回来了。
这个老爷不是别人,正是沈平郎,他在衙门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回来的路上想起何浅薇说想吃聚福斋的佛手糕,于是他绕路买了回来,这会子拿着黄颜色的油纸包着那佛手糕居然还是热的。
何浅薇一听沈平郎回来了,心想外面此时正飘着雪呢,她赶快让婢女拿了一把油纸伞迈步走了出去。
沈平郎才刚进院子走几步,见一个撑着褐色油纸伞的身影,急匆匆走过来,她的下半身衣裙全都淋湿了,身影在雪花纷飞中更显婀娜。
沈平郎的嘴角微微一翘,又心生怜惜,忙想去迎她,哪怕这伞全给她遮雪,他也心甘情愿。
“相公,你可回来了,娉婷妹妹刚送来了芥菜猪肉饺子,刚走没多久,早知道你有伞,我就不出来了。”何浅薇笑盈盈的说道。
“娘子,这么冷的日子,你不出来迎我,我也不会怪你的,快进屋去捧着暖手炉,可不能让你感染了风寒。”沈平郎伸手拉着何浅薇走进了屋子里去。
身后沈平郎的贴身小厮麦兜和麦桥相视一笑然后也跟了上去,他们心道:老爷太太的感情越发的好了呢,甜蜜的不得了,真是教人艳羡。
“纤雪给表姐夫请安。”具纤雪对着沈平郎盈盈一拜,笑着说道,声音清脆动听。
沈平郎愣了一下,那日婚礼上来的人多,他也没有记全,一时之间也想不起这个美丽的少女是谁,于是他转眸看向自己的妻子何浅薇。
“娘子,她是你的表妹?”沈平郎笑着问道。
“是的,她父亲是密州知府。她今日是得了她父亲的嘱咐,来给咱们亲戚之间送年礼的。”何浅薇忙解释道。
“哦,既是表妹,快请坐吧。”沈平郎因为何浅薇的关系,脸色才稍稍柔和些。
沈平郎穿着一件藏青色银鼠绣云纹的素锦袍,一根白玉簪绾发,腰间系着青色丝绦白玉佩,背着双手,微微侧脸看向具纤雪这边。
许是天气寒冷的缘故,他的肤色如冷玉,那双眼睛幽黑如潭水。他站在这里,犹如雪地里的一枝竹,让人过目后再难相忘。
具纤雪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浅薇表姐嫁的好,如今一看果然是好,相公体贴,屋子里也没有姨娘通房,两人相亲相爱,真是让她心生羡慕。
刚才她给朝安郡主见礼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那咸阳侯长的好看,还对朝安郡主那般体贴温柔,据说咸阳侯也不纳妾,也没有通房。
沈平郎的视线打量了一下具纤雪。
具纤雪身材削瘦,身穿一件半新半旧的石榴红绣繁花纹的蜀锦袄子,下面系着蓝色福字花笼裙,双丫髻上几朵珠花,耳戴一对赤金葫芦的耳坠子,唯一比较打眼的首饰是手腕上戴着的一只翡翠玉镯子。她长的眉清目秀,瓷白细腻的肌肤,沉静文秀的表情,恰到好处的笑容,倒是也不算多讨厌。
“贵重的不许收。”沈平郎轻声和何浅薇说道。
“相公你说的我明白的。”何浅薇答应了。
天寒地冻,沈平郎和何浅薇留着具纤雪住了一晚,次日沈平郎嘱咐护卫把具表妹送回了密州。
密州具府。
具知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庶女去了一趟沈府,对方只收了一些土特产和干货,那些贵重的礼物原封不动的给退了回来,气的具知府差点儿吐血。
“纤姐儿,你到底怎么办事的?瞧瞧你把你爹给气的。”嫡母窦氏厌恶的眼神瞅了一眼具纤雪,呵斥道。
“娘,我……我表姐夫说自家亲戚,无需太过贵重的东西相送。”具纤雪被窦氏一训斥,立刻红了眼圈。
“那你也不能傻乎乎的全给带回来啊!你是猪脑子吗?你爹想要和你表姐夫搞好关系,你拎不清吗?”窦氏气的想要甩具纤雪巴掌了。
忽然窦氏发现具纤雪的发鬓上插了一支成色极好的白玉蝴蝶簪子。
窦氏顿时脸色一变,质问道:“你发髻上的簪子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我没有偷,是……是朝安郡主赠送给我的。”然后具纤雪把当日遇到朝安郡主的事儿给说了一遍。
“竟然是朝安郡主送的!”窦氏震惊道。
不止窦氏震惊,就连具知府也很震惊,震惊过后便是高兴。
在具知府眼中,庶女的价值就是棋子,棋子的效果发挥的好了,那么自己的官路更加畅通无阻了。
朝安郡主嫁给了咸阳侯,而且咸阳侯年轻有为,若是自己把纤姐儿送给咸阳侯当妾,岂不美哉?
那咸阳侯年轻有为,和皇上乃是生死之交,关系自然颇好,若是他能在皇上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自己说不定就能马上升官了。
这么一想后,自己倒是疏忽了这门转折亲!
年礼还忘却送了,不过,没有关系,自己可以亲自去送啊。
具知府夫妻俩把具纤雪支开了,让她回屋去歇息,然后夫妻俩开始商量。
“老爷,这纤姐儿是不错,怎的不能换咱们玉姐儿呢?玉姐儿可比纤姐儿大一岁,你也不着急她的亲事。”窦氏一听具知府要把具纤雪送给咸阳侯当妾,便有些不乐意了。
“你蠢不蠢啊,玉姐儿可是咱家的嫡女,嫡女能去当妾吗?”具知府白了窦氏一眼,他的嫡女具玉雪,他是另有打算的,准备攀一门好亲事,但是去做妾,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是……可是咸阳侯真的很有前途啊!”窦氏有点不舍得。
“妇人之见!嫡女肯定是要当正妻的!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这几日你也不要亏待了纤姐儿,我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带纤姐儿去咸阳。”具知府蹙眉良久,最后拍板决定道。
“是的,老爷。”虽然窦氏不情不愿的,可是一想老爷说的对,嫡女哪能给人当妾,罢了,便宜具纤雪那个小贱人了。
一路上,具知府对具纤雪说了自己的打算,一开始具纤雪反对,因为她有瞧见张润扬和楚娉婷之间温馨相处的一幕,她自然不愿意答应去做妾,但是无奈具知府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她反抗,是以,她一路上有点无精打采。
快到咸阳城的时候,具知府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若是你怀上了咸阳侯的子嗣,还怕只能是个妾吗?没准儿能当贵妾呢。
具纤雪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可是心中怨恨自己的庶出身份,她娘是庶出,她自己也是庶出,爹还把她当成是他升官发财的棋子!可恨!
过了两日,具知府带着具纤雪和一车的贵重礼物到了张府门口,还递了拜帖。
巧了,张润扬今个正好休沐在家,楚娉婷也没有去第一医馆,两人一听转折亲来送年礼,本来不想搭理,可是看在三哥和三嫂的面子上,就让下人把他们父女俩给带了进来。
父女俩给张润扬和楚娉婷行礼,下人们也给奉上了茶水和精致的糕点。
当张润扬看见具知府带了那些贵重礼物进来后,一张俊脸顿时气的铁青,不悦道;
“具知府,你送这么多贵重的礼物给本侯,本侯却不能收,所谓无功不受禄,咱们虽是转折亲,你啊送些土特产就行了,能帮的本侯自然能帮。”
自然最后一句也算是客气话。
“好的,下回我带土特产来。”具知府心中有点恼,可是一想自己这么来有点太明目张胆的送礼了,也是自己欠考虑吧。
“具知府,今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儿?”楚娉婷瞧见具纤雪小心翼翼的瞄了几眼张润扬,顿时觉得今个这父女俩来自己府上,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目的?
“我家闺女纤姐儿年芳十六,上个月及笄的——”具知府说到这儿,话语却被楚娉婷打断。
“莫不是想要咱们给你闺女配一门好亲事?”楚娉婷优雅的含笑道,只是眼神如冰刃一般盯着具知府看。
“纤姐儿还未婚配,送给咸阳侯当妾正好,郡主也能帮着管束——”具知府见楚娉婷笑盈盈的,还当楚娉婷赞成张润扬纳妾呢,于是他又说道,只是还未说下去,却发现张润扬扬手就把手中的茶盏啪的摔的粉碎。
“相公——”楚娉婷心中愤怒,可是一看张润扬生气,而且张润扬还迅速从红木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可见他真的非常愤怒了。
“具知府!你回去吧!纳妾之事休要再提!来人哪,送客!”张润扬顾及对方还算转折亲,便冷着冰块脸,唤叶鹰送客。
这是变相的下了逐客令了!
具纤雪见张润扬这样,心中倏然松了一口气,刚才她根本就没有发言的机会。
只是具知府也是个狠心的,自己被叶鹰赶出去后,并不把具纤雪带回密州,而是直接把具纤雪扔在了张府门口。
“爹……爹……你带我一起走啊!”具纤雪看着具知府铁青着一张老脸跨上了马车,就离开了,丝毫不顾父女之情。
具纤雪哭的泪水涟涟,她顿时明白了具知府的用意,他是想用丢弃她的法子引起咸阳侯的怜香惜玉之心。
于是具纤雪只能下跪在张府门口,一瞬间让周围的路人瞧见了,不由地指指点点,影响很不好,况且具纤雪还流着眼泪呢。
楚娉婷在下人禀报了此事后,立即派人去沈府和三嫂何浅薇说,让她派人过来把具纤雪带走,否则影响太不好了。
“真是个没良心的禽兽父亲,怎能把自家女儿往别人门前一扔呢!真是良心被狗吞了!哎!我已经让人去和三嫂说了,估计一会儿三嫂那边会派人把具姑娘给接走的。”楚娉婷感叹道。
“娉婷,刚才我真想把姓具的狗杂碎捏死。”张润扬杀气腾腾的说道。
“他是朝廷命官,你杀了他,可就获罪了,这事儿还得让三哥大义灭亲。”楚娉婷坏坏的笑道。
“你的意思是三哥如今是监察御史,让三哥上折子去弹劾姓具的狗杂碎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张润扬被楚娉婷这么一提醒,马上转了转眼珠子问道。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楚娉婷点点头。
“那具姑娘怎么办?我瞧着她也不像攀龙附凤的女子,只是摊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父亲也是她倒霉!若是具知府获罪,那可是要株连全族的!”张润扬是察觉到具姑娘并非那些攀龙附凤的女子才没有大发雷霆打她,而只是下了逐客令,如今更是让下人为她撑了一把伞,等着三嫂那边来带她走。
“不是应该婚配了吗?那咱们就帮她择一门亲事搞定不就行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不成这获罪还能让嫁出去的闺女一道获罪了?”楚娉婷淡淡笑道。
她是知道的,张润扬对她深情又专一,肯定是不会纳妾的。可是架不住那些混账东西有那送美女的心思啊!这次居然还送了一个庶女来,真真是够无耻的!
“娉婷你真聪明。”张润扬宠溺的含笑道。他心道,娉婷,我这辈子最恨身份这两个字了,我要我的儿女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光明正大的出生!所以他根本不要纳妾!
“郡主,不好了,不好了,沈夫人亲自来了,这会子瞧见了那个具姑娘,她就命令盖妈妈训斥具姑娘呢,只是具姑娘哭的晕过去了。”外头有婢女来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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