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按理说,都过去三个时辰了,宁亦文和宁心雅的谈话,理应结束了。
“小姐,不必担忧,奴婢想依着冬瑶的身手肯定没有问题,”夏霜安慰出声。
“但愿如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至又过了一个时辰后,冬瑶才神情挫败地走进来。
“冬瑶,你可还好?如何?”宁墨担忧地问道。
“小姐,我无事,只是我并未得到有用的消息,国公身边有武功高强的人守着,奴婢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钻了个空子,去偷偷的看下看,竟发现书房并未有人,可我明明是亲眼见他们走进去。”冬瑶百思不得其解地开口。
“无妨,看来宁亦文书房的确有暗室,只有你人没事便好,其他的我们可以容后再议。”宁墨出声安慰。
“是,小姐,奴婢过来时,四小姐已经离开了书房,看那神情很是满意,也并未带走林婉的尸体。”冬瑶继而禀告。
“她当然会满意,咱们这位国公自是对她大方,定是向她许诺了优厚的条件。”宁墨讥笑出声,心思却飘到了上一世临终前宁心雅的话,当时原以为是宁心雅一心想害死自己,现在想来,她不过是听命行事,是宁亦文,更是他背后的王爷。
思来想去,仍没有头绪,看来只能从宁亦文那里着手,想到君煦上次送来的信件,原是那两枚残缺的印章竟与南夏有关,质地材料及下方的看不清的子样都出自南夏。只是她细想了想,阮家自是从未与南夏有任何的瓜葛,还有直接害死祖母的诛心,更是出自南夏。
心思百转,面上不显,宁墨复又开口:“李府现在怎么样了?”
“想来那位高琳也是个有能耐的,这几日倒是同宁心雅的夫君走的密切了些。”冬瑶禀告道。
“嗯,适当的帮帮她,提醒她宁心雅的手段。”宁墨冷声道。
“是,奴婢会传信的。”
宁心雅从宁国公府出来,便匆忙地径自回了李府,这大半日的出府,也不知玥儿如何了,原本担忧的眸光,在想到刚刚与宁亦文的谈话,倒是多了几分神采。
她一定要做到父亲的交代,她一定要拥有权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再因为身份去遭人诟病,到那时候,她那好婆母和萱姨娘这个贱人便等着死吧。不仅她们,包括宁墨,所有挡着她宁心雅路的人都要死。
将指甲掐进掌心,暗暗咬牙,眉目间都是坚定。
不知不觉,软轿已到了李府,宁心雅整理了下着装,缓缓走出,只是刚走几步,便见芍药脚步匆匆,眼睛红肿地跑来。
宁心雅心下顿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还未开口,便听她哭泣的声音响起。
“夫人,玥姐儿…她..”
“玥儿怎么了?说!”宁心雅神色大变,双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胳臂,声音颤抖地道。
“玥姐儿,快不行了。”芍药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抽泣道。
“你在胡说什么?不会的,不会的。”宁心雅尖叫出声,不管不顾地拼命往雅轩阁的方向跑去。
此时,对于宁心雅来说,每一分都是煎熬。
刚到门口,便听到满院子的哭泣声。
宁心雅堪堪停住脚步,头上的发簪不知散落在何地,锦衣华服也有些凌乱,可她丝毫没有察觉,眼神死死地盯着内室的方向。
她身后的芍药随之而来,脸色一白,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宁心雅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血泊中,周围的哭声让她心烦,她想躲开,可却似乎怎么也躲不掉。
“够了!你们都在哭什么?嗯?哭什么!”宁心雅似是用尽了全力,大声嘶吼,手指紧扣门框,顷刻间,一片血迹。
院落中正在哭泣的下人,仿佛被她震慑住了,吓得瑟瑟发抖。
此时,闻讯赶来的李晨轩和李老夫人,看到这幅情景,皆面色大变。
“玥儿呢?”一身淡蓝色长衫,面容清隽的李晨轩焦急地问道。
直到此时,宁心雅才直直地转头看向他,干涩地嘴唇动了动,似是过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他们说玥儿不行了。”
李晨轩顾不得其他,一个健步跑进去,身后的李老夫人,斜睨了宁心雅一眼,愤愤地开口:“自己的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还有脸出去这么久。”
说完,也不顾宁心雅的反应,径自越过她也走了进去。身后的丫鬟忙跟上。
“夫人?”芍药开口提醒。
话音未落,便见宁心雅疯了似的冲进去。
“玥儿,我是爹爹,你不要吓我,你在跟爹爹玩捉迷藏吗?”李晨轩脸色发白,声音颤抖地开口,眼睛紧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小人儿。
“不!不!”宁心雅见此,猛的一个劲摇头,眼泪飙出,不可置信地往后倒退,因是不注意,不小心绊到了桌角,身子不由自主地倾斜,摔倒在地。
李老夫人浑浊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切,闭了闭双眼,再次睁开,冷声吩咐道:“快去准备后事。”
下人闻言,纷纷领命而去。
李老夫人走到李晨轩的身边,拍了拍他的手出声安慰:“玥儿已经去了,莫要太过强求,你这做父亲的要送她最后一程。”
李晨轩双眼通红,哽咽地道::“母亲,她还如此小,你叫我怎么忍心?”
“她在世一日是痛苦,不如就此解脱。”李老夫人冷静的分析,理智的出声。
“母亲,儿子做不到,做不到。”李晨轩挣脱掉她的手,跪到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似是在幻想,他的小玥儿,只是睡着了。
不大一会,管家进来,出声道:“老夫人,都已经备好。”
李老夫人轻轻颔首,随即用眼神示意他。
那管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吩咐两个婆子将玥姐儿抱出来。
只是她们刚一动,便见宁心雅飞快的猛扑过来,死死的抱住李如玥的身子。锐利的眸光射向她们,大声呵斥:“走开,你们走开。滚!”
两个婆子求救般的看向李老夫人的方向。
“不用理会,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好。”李老夫人声音冰冷地下令。
两个婆子咬了咬牙,使劲扒开宁心雅的手,快速地将李如玥抱了出来。
宁心雅的力气到底透支,一个不防,身子再次倒去,只是这次李晨轩扶住了她。
“雅儿,你要这样,便听母亲的吧,玥儿已经..已经去了。”李晨轩面露疼惜,虽不忍心,但是还是开了口。
宁心雅闻言,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攥紧看向他,顷刻间,扬起右手,猛地一巴掌扇过去,疯狂地叫喊:“你胡说,你便就是这样当别人父亲的吗?这些天你出现在玥儿面前几次,你知不知道玥儿每次醒来都会问,爹爹去哪里了?”
李老夫人眼睁睁地看着李晨轩瞬间肿起的脸颊,嘴角流出的血迹,顿时双眼通红,呼吸急促,指着宁心雅,颤颤巍巍地开口:“你…你竟敢打我的轩儿,我看你真是疯了。来人,夫人因悲伤过度,神志不清,将她给我关起来好生照看。”
“母亲,别。都是儿子不好,雅儿指着地对。”李晨轩伸手将血迹擦下来,愧疚地出声,复而转头对着宁心雅开口:“雅儿,都是我不好,只是玥儿已变成这样,我们为人父母的应该送她最后一程,日后,你再同我算账,我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嘴。”
“轩儿!你这是?”李老夫人痛心疾首地指责,而后恨铁不成钢地出声:“罢了,母亲再也不管了。”边说边扶着一旁丫鬟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母亲….”李晨轩神色复杂的出声。
而此时的宁心雅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如同鬼魅的笑意,强自站起身来,脚步如千金重般地一步步走出,身后的李晨轩忙跟上。
夜色渐深,时间不会因为欢喜而停歇,更不会因为悲伤而停止。
布置典雅的房间,高琳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烛芯。
芳儿脚步匆匆地走来,神神秘秘地开口:“小姐,老夫人被表少爷气的不吃任何东西了。”
高琳看着眼前这个从几天前提上了的一等丫鬟,神色恹恹地出声:“姨母,不是时常来这一套吗?我都习惯了,等表哥去劝解一番便好了。”
“这次不同。”芳儿见私下无人,小声对着高琳的耳朵私语道。
“什么?这个毒妇!我这就去教训她。”高琳猛然站起身,边说边急着往外走。
芳儿看着她这幅样子,暗自翻了翻白眼,可真是蠢,怪不得小姐派自己过来时叮嘱要看住她。
“小姐,表少爷正陷在对她愧疚中,你若现在去,必定适当其反,说不定还会惹了表少爷的厌恶。”芳儿一把抓住她,好声好气地劝道。
“你是说?表哥不仅会护着她,还会因此厌恶我?”高琳神色一变,脱口道。
“小姐,你可不要小瞧了表夫人,她若没有手段,怎么会这么久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雅轩阁却没有一房妾室。”芳儿再接再厉地道。
“哼,还不是她那副惯会装可怜的模样蛊惑了表哥。”高琳复而又坐了下来,但仍嘴硬地道
“所以小姐,当务之急,你应该前去守在老夫人身边,将她的火气挑到最大,这样你才有机会”芳儿神色认真地开口。
“对,你说的对,还是你想的周全。走,我这就去姨母那里。”
“等下。”芳儿急急喊住她。
“又怎么了?”高琳语气稍有不耐。
“小姐,好歹老夫人的孙女死了,你是不是应该换身衣服。”芳儿忍住了想要扶额的手,出声道。
“真叫麻烦。”高琳瞧了瞧身上的粉衣华服,嘟了嘟嘴。复而又吩咐道:“你将我那身素白色的衣服拿过来。”在她的心里,宁心雅所生孩子的生死根本与她无关,是以,她根本不曾注意这样。
稍微捯饬了一刻钟,主仆两人才往李老夫人那里走去。
在离都城不远处的官道上,缓缓驶着一辆宽大精致的马车,身后跟着的侍卫,神色恭敬地同马车保持一定的距离,谁人不知他们这位西楚七皇子最是厌烦他人的靠近。
忽地,一个人影闪进,似是一阵风,并未惊动任何人。
“主子。”男子黑衣蒙面,神色恭敬地道。
最见软塌上,男子一身黑色锦衣,凤眸狭长,冷冷地道:“如何?”
“睿王府世子君煦至今并未露面,仍隐身在都城的别院内,不过属下谈查到他近日与都城宁国公府的人走的近。”
“嗯?”
淡淡一个字,便令跪着的人,背脊一寒,他知道这是他家主子不满意的表现,可那睿王府世子势力不可小觑。
还未开口,变听上首地人,森冷地语气再次开口:“魔殿的人有消息没?”
那跪着的人忙打断思绪,开口道:“他们近日似是接到了什么命令,有一部分似是往都城的方向赶来。”
“似是?”黑衣男子淡淡地反问道,语气的寒意摄人心魂。
“属下无能,定会再详查。”那蒙面人将头低的更深,忙保证道。
“嗯。”出乎意料地,上首的宫弈并未多加斥责。
那蒙面人心下刚一喜,便听到他低沉冰冷的嗓音道:“自去领罚。”
“是。”
“派人提醒我那在后边玩乐的蠢大哥,让他加快速度。本殿下可不想天天面对都城那些皇子。”宫弈讥笑的出声。
“是。”
墨染阁。
宁墨正在处理杨仁递过来的账本,不得不说杨仁的经商能力果真不凡,想他在韩府应是故意藏拙,以至于倒显得默默无闻。
宁墨能如此清楚的知道,还是因为上一世,只不过许是因在上一世韩氏和宁博并未和离的原因,杨仁直到现在的两年后,才从韩家脱离出来,白手起家,可令人意外的是,不出两月,他便一越成为都城新锐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