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她有些茫然,眨了眨眼之后,翻了个身,见伍维光依然沉睡着——就躺在窗边的那张长椅上。
伍维光正好面向着病床,这让她可以清楚看着他的睡脸。
盯着他的唇瓣,她不禁想起十秒前的梦境。
完全无法否认的,梦里的每一幕都能坦白诠释她的欲望。没有年纪之间的差距,没有条件优劣的取舍,就只是单纯地喜欢他的气息、喜欢他的靠近。
忆起叶思璇所提出来的“良心建议”施文琪突然感到一丝淡淡的落寞。
其实,她再也分不清楚所谓的“好”与“不好”甚至连“喜欢”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在她心里竟然已经逐渐变了调。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以具体的条件来选择伴侣。不但要聪明、健谈、幽默、大方,家世背景和外貌气质更是条件里头所不能缺的。
千挑万选之后,她便像是被下了指令一般,爱得理所当然。好像在一张条件列表上面一一打勾了之后,所谓的幸福未来就会紧接着降临。
然而真的是如此吗?显然这种事情不是一张“择偶条件列表”就能够完美成全。
她就这么盯着伍维光熟睡的模样,直到墙上的时针指着七点。
“维光?”一开始,她试着轻声细语叫唤他。“伍维光?”
那感觉很奇妙,她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伍维光?起床喽。”这回她提高了一些音量。“你再不起床的话,上班会迟到”
然而对方依然连点反应都没有。
“啧,真是睡死了。”施文琪自言自语了一句,转身抽了两张面纸,搓揉成团,又回过头来直接扔到他身上。
面纸团砸中了伍维光的额头,他乍然惊醒,一脸莫名。
那副样子让施文琪笑了出声。
他用力眨了双眼,甩甩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这才从那模糊混乱的梦境里回到了现实。
然后他看见施文琪正盯着自己,挂着浅浅的微笑。
“早安。”她撑起身子,让自己在床上坐直。“这位英俊可口的年轻看护,女王梳洗的时间到了。”
这话让伍维光噗哧笑了出来。“看护?女王?”
“你今天要上班吧?”她突然转了话题。
“当然。”他下了床,动了动肩膀,只觉得一阵腰酸背痛。“我先去洗把脸,等等再扶你进去。”
“我没关系,我可以用拐杖。”
伍维光没理会她,迳自走进了一旁的洗手间,梳洗了两、三分钟之后就走了出来。
“要我帮你请假吗?”他伸出手的同时问了一句。
“不用。”她将自己的手搭在他肩上,小心翼翼地走下床。“我已经打电话跟诗兰姐交代过了。”
伍维光听了,先是微怔,才问:“你向她提了?”
这反应让施文琪有些困惑。
“怎么了吗?”
“不,我是说包括是谁害你住院的事,你都提了?”
“是啊。”她微微一笑,被他搀扶着走向洗手间。“反正早说晚说还是得坦承这一整件事,干脆就先向她说明白。”
“那大概今天就会传开了吧。”若以那些女人传播八卦的速度来看的话。
“嗯?你说什么?”她压根没听见他的低语。
因为她的感知全专注在伍维光的双臂上。
她的手绕过他的颈,他的手则是扶在她腰际。那样的距离太亲密,她完完全全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然而,她也意识到伍维光那神色自若的模样——这是否代表着: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位稍有交情的同事?还是根本就视她为哥儿们?
无来由的,她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因为你身上没有香水味。”
就只是如此而已。
不管如何,她的确是感有些失落。
“你自己在里面小心一点,”把她扶到了门边,伍维光放开了双手。“尽量靠着墙边走,ok?”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她一跛跛地踩进门里,回头睇着他。“你呢?要不要先赶去公司?我怕你来不及打卡”
“公司没你想象的那么远,”他笑了一笑,又道:“我还打算等等先回去洗个澡再去公司。”
她似乎显得有些讶异“你的早晨还真是悠闲。我们女人每天都得提早半个小时醒来化妆打扮。”
“谁叫你们喜欢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还不是你们男人爱看。”她闷哼一声,掉头走进了洗手间里,顺势将门板给带上。
站在镜子前面,她扭开了水龙头,凝视自己半晌。现在的她,面容黯淡无光,唇色显得有些苍白,脸颊也消瘦了些。
或许是意识到心里对伍维光的情愫,她突然想到——接连两天内,自己在他面前竟然都是这副糟糕样。
天啦!
她垂下头,伸手触碰了冷冰冰的自来水。
“你是今天出院吗?”突然他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
“嗯。”她应声。“大概下午就可以离开了。”
“那”他迟疑了几秒钟。“或者我可以请一天特休,帮你处理一些出院的事情。”
施文琪顿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没关系,真的不用。”许久后她才如梦方醒。“思璇昨天晚上就从美东飞回来了,她会过来接我。”
她差点儿就冲口说出“好”字。
伍维光没了其它的反应,站在外头静静的。
洗了脸之后,施文琪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那个”
她试探性地出了声。
“怎么了?”他站在门外,声音变得有些紧绷。
“不是。”她拴紧了水龙头,才继续道:“我是想说,我到家了之后会再打电话跟你报平安。”
门外的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