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若锋头太健,可能是祸不是福,朱棣若听信他人馋言,瞧见的恐怕不会是他治国的能力,而是他有意夺权的心思。
然而对于此事,她人微言轻,根本说不上话,更别妄想提醒太子什么,只能期待一切是自己多想了,不会有事的。
至于王贵妃,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病痛折磨她。
冰爱与太医商量用药物减轻她的痛楚,所以这阵子以来,王贵妃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长。
而今日,她忽然就清醒过来了。
冰爱察觉立刻赶至她身边问道:“娘娘,你醒了,我让人送些膳食来可好?”
希望她醒来能多吃些东西补充体力,但也清楚到了此时她应是食欲全无,这么问也只是白问。
她果然摇头“不用了,我吃不下。”她让郭爱扶她坐起来。
冰爱在她的腹间塞了颗引枕,让她坐得舒服些。
“北漠可有消息传来?”她自知己病入膏盲,但关心的还是战场上朱棣的安危。
“娘娘请放心,前线捷报连连,相信再过不久,皇上即能率大军凯旋而归。”郭爱挤出笑容说。
尽管她没食欲,郭爱还是为她端了碗鸡汤过来,至少喝些热汤,她会有精神些。
王贵妃勉强喝了两口,咳嗽几声后又将碗推开。“皇上御驾离开四个多月,是该回来了只不过,战场杀敌处处是险,皇上年纪也不轻了,不比从前,我担心咳咳咳咳”她说到一半,忽然大咳起来。
冰爱忙为她抚背顺气。
“不会的,皇上身体健朗,仍神勇得很,哪会有事,你多虑了。”她安慰道。
王贵妃摇头叹气“但愿是多虑,但愿是多虑”
听了这话,郭爱也不禁怔忡起来自从瞻基走后,她何尝不担忧,就如王贵妃所言,战场杀敌处处是险,就算年轻力壮,也难防暗箭。
事实上,这四个月来,她几乎夜夜难眠,成日提心吊胆,甚至埋怨起朱棣为什么要多次北征,这完全不符合经济的效益,又使生灵涂炭,许多家庭因此破碎,老父老母遭受丧子之痛、孤儿寡母等不回于家之主,而这只为成就他的武功霸业
越想,她越气朱棣把她逼到这种如履薄冰的境地,还置她心爱的男人于险地,下回不管如何,那男人上哪自己都要跟着,再不要像这样被撇下,独自为他忧心白头。
“初日,你老实说,我是不是油尽灯枯,不行了?”王贵妃忽然问。
冰爱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瞒我,我只想知道能不能撑到见皇上最后一面?”她也知自己的状况,只是想确认这件事。
冰爱叹口气“娘娘,你的病况确实严重,但只要你意志坚定,我相信是等得到皇上归来的。”一个女人有多爱一个男人,在死前瞧得最为清楚,朱棣何其幸运,听说死去的徐皇后也是位对他清深意重的贤后,而眼前这位性命即将消逝的女人,死前心心念念的也是希望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那就好,我就算死,也想死在皇上怀里”
冰爱闻言又想起朱瞻基,若自己要死了,也是盼着能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的,这也不枉她来到明朝与他相爱一场。
“娘娘,有战报传来了门殿外快步走进一名宫女,这宫女就是到东宫为她解围的人,也是郭爱的旧识,一直很照顾她的宫女金嫦玉。
“有消息了吗,皇上一切安好吧?”王贵妃急切的问。
金嫦玉却是看了一眼郭爱才道:“皇上龙体康泰,毫无损伤,大军也捷报连连,不过靴靶首领阿鲁台事先获知明军压境的消息后遁逃,太孙在追缉他时受到埋伏,身受重伤——”
“什么?殿下受伤了?”郭爱大惊失色,全身颤抖不已。
“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没错,还道皇上因太孙重伤已下令停止追击阿鲁台,预备要班师回朝了。”金嫦玉晓得这个与自己交好的内侍担心太孙的安危,关心的又递去一眼。
冰爱脸色已经煞白。
“太孙竟会受伤,定是伤得不轻,否则皇上不会轻易决定回京的,东宫那得到消息了吧?”王贵妃关心的再问。
“东宫已知状况,听说太子妃听到消息便昏厥了。”金嫦玉禀报。
冰爱听了脸色更加死白。
“初日,你代我上东宫瞧瞧,先安慰太子妃,让她别太过担心。”王贵妃马上做出指示。
“是”她面无血色的匆匆往东宫奔去。
冰爱去了东宫,却无法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不知道瞻基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太子妃又不肯见她,她只能暗自焦急不已,原本朱瞻基固定会寄给她的信现在也断了,这让她更是日夜忧心,食不下咽、睡不安稳。
棒月,大军终于回朝,原本众人的焦点都放在太孙朱瞻基的伤势上,但朱棣回朝后却只字未提孙子的伤,下的第一道御令竟是将太子拿下,软禁东宫,并处死这段时间由他提拔起来的所有官员,一时间朝中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不少人为此惊惶失措,不明白太子监国并无出错,何故惹得龙颜大怒?
多方打听,这才知道太子监国期间,水旱饥荒严重,他派遣官员贩灾抚恤,被称为揽政自重,又对自己歌功颂德,故意让百姓心中对他感激爱戴,甚至称他为“仁孝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