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当家与刘全章被收押后,安书命令将两人押往湖广境内,由李知恩看守后,富祥也如大事不妙,在安书与无瑕赶赴广州的同时,也连夜上京向索苏额寻求对策。
索苏额早一步接到安书递上的折子,知道他抓了刘全章,而后见富祥急急饱来,深知此人大势已去,安书肯定是胜券在握了。
“索大人!您一定得想想办法啊!”富祥急切不已,怕随时会东窗事发。“刘全章跟顾当家都被荣巽亲王抓了起来,现在在李知恩手里,万一他们嘴巴不老实,把一切都说出来,那该怎么办?”
“那两人不是以纵火绣坊的罪名给押起来的吗?”索苏额老态闲定,把话问实。“富大人,是你叫他们这么做的吗?”
“我只是要他们看着君家,没下令让他们动手,是顾当家沈不住气,与刘全章商议一不做二不休,要让君新当家永远作不了证。”
“这底下人不照主子的意思办事,说到底是谁的错?”索苏额置身事外,看事看得清楚。“富大人,你这次真的很不妥啊!”他怎么还说风凉话呢!
“索大人,您我可是亲家,我要出事,您也不会高枕无忧吧?还是为我想想良策要紧”
“富大人,你别紧张。”索苏额微笑,把他的嘴脸看进心底,暗想自己当初到底瞎了什么眼,为什么看上他这个无谋之人做亲家?
“你我同道,我自然会朝你想办法,只怕你不愿听,坏我心血而已。”
“我愿听!索大人,您就说吧!”
“其一,你得不变应万变,刘全章二人押就押了,你别想去救,也别想杀人灭口;其二,主动提出鄂海原来是无辜的,并拿出顾当家与刘全章勾结的罪证,让皇上信你是被这二人所骗,一片赤忠义胆才上折密告。”
“让我放了鄂海?!”富祥闻言,脸色一变,心有不甘。“我如此心机才办了他,现在要我承认他无罪,别说我这口气吞不了,皇上能信吗?”
“皇上信不信是天意,你不放手就是自己找死了。”索苏额把方法告诉他,也知道他不一定能听得进去。“富大人,这就是我的忠告,虽是下下策,但要想全身而退,就照我的话做吧!”
“这”富祥想想,心如他不会再有第二句话了,只好起身告辞。“富祥懂了,多谢索大人。”
待送走富祥,索苏额的微笑才缓缓一撤。
这个富祥刚愎自用、心眼狭隘,逮一猎物必要置之死地,他料得他必不会听自己所言,收手以来两和。
看来他得先为自己找后路,也为自己嫁给富家的女儿想活命的门道——
吹口烟,索苏额眯眯眼,决定进宫一趟。“来人!傍我准备,我要进宫面见皇后--”
就在安书抵达广州几日后,云南传出了土司造反的消息。
原本安书请旨南下办案,一是为了洗刷鄂海贪污的罪名,二便是考量云南土司暗藏野心,有可能在朝廷未找到新任云南总督之前叛乱,这才请皇上按兵不动,紧盯着云南状况,没想到云南竟真出了乱子。
安书立即与鄂海商量军情,认为云南情况不明,百姓们都窜逃至两广,如今只有稳住云广边境,避免广州陷入动乱才是当务之急。
幸好皇上亦来军令,已命费扬古率兵南下,并急调两江与湖广两总督帐下最靠近两广的兵马供他差遣,这才让安书吃了一粒定心丸。
与鄂海讨论完军务已是深夜,他回到房里,才看见无瑕仍醒着,正在等他。
“无瑕,怎么没先睡?”
“听说云南土司作乱,你跟鄂大人都要前去平乱,我睡不着。”她柔眉紧颦,小脸上充满对他的挂心。“我虽然没有遇过战争,可是想到战场上刀光血影的样子,一定很危险,我只要一想到你要去那种地方,就坐立不安,睡也睡不着。”
她知道他有武功,可是从来不知道他的武功算不算高强;她知道他在绘画上的天分,可不知道他对运筹帷幄是不是也有经验如今他要去战场,她怎么能不为他担心?
“不用担心,朝廷调来的兵马马上就会到,皇上也命舅舅前来帮我,相信这场战事可以很快平定,”
她因他的话而放柔紧皱的细眉,微微展笑。“既然这样,我就放心多了。四爷,我相信你,你也一定能平安凯旋回来。”
楼着,她也拿出今日赶工做出来的平安符袋,上面布满她绣的卍字与蝙蝠纹图样,喻意“万事变福”内则放有她昨日与鄂夫人一起去广州香火鼎盛的庙宇“灵通寺”求来的平安符,将之交予给他。
“鄂夫人说了,每当家里稍有病厄,她都会上灵通寺祈福,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所以我也诚心去求拜,你带上这个平安符,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他握住那绣得满满的卍字与蝙蝠纹的符袋,感动于她这满满的心意。
“谢谢你,无暇,就算神不显灵,你的爱也会保护我的。”
他不需要神明,因为只要有她的期盼,便能成为他无惧的盾牌,让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因此即便云南土司再顽强,他也会亲率大军压境,以最快的速度平定这场战争。
然后,他要带无瑕回京,跟皇上面是富祥的所有罪状,还要跟皇嬷嬷求情,让她老人家答应他娶无瑕为妻!
听闻云南土司叛乱的消息后,富祥也领到朝廷旨意,要他拨调兵马给广州的荣巽亲王应急。
但他不禁琢磨,云南土司在这个时候造反,不正是老天爷在帮他,毕竞皇上早因他的折子对鄂海起疑,只是一直顾虑着云南安危,才不发旨押鄂海入京;如今云南有战,只要他稍微煽风点火,还不怕皇上猜忌鄂海,鄂海也对皇上失去忠心?
想起索苏额对他的忠告,富祥睐起眼,对他的建议当之以鼻。
如今情势是天助他也,哪用得着索苏额的下下策,他只要把握机会,便能一举收拾视之为眼中钉的鄂海,顺便连多事的荣巽亲王都给杀了,岂不痛快?说不定索苏额还会因此对他刮目相看
“吉贵!”富祥下定主意,便叫来即将带兵前往广州的亲信。
吉贵立即进屋。“是,大人。”
“听说荣巽亲王离开苏州,只带了君无瑕一人对吧?”
“是,她的弟弟跟婢女都留在杜家绣坊,由她姑姑照顾着。”
“很好!你立即派人去把她弟弟给我绑来,绝不可让人知道,知道吗?”
“是。”
“还有,你明日带兵去广州,带封信给鄂海身边的李管事,他已经为我收买,告诉他,我要他立即办妥我要的事。另外,你暗地盯紧荣巽亲王,等我命令,只要一有机会看到他落单”富祥捱近他,比了个割喉的手势。“懂了吗?”
吉贵意会,随即领命。“奴才明白。”
“那下去吧。”
“嗻。”
放出鹰犬,富祥满心期待,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只要是阻碍他的人,无论是鄂海或君无瑕,他都不打算留下生路,就算是当朝皇上最信任、太皇太后最宠爱的荣巽亲王也一样--
当费扬古从北京率兵到达广州时,安书与鄂海正在边境勘察最好的进军路线,不在鄂府,于是他被请进鄂府稍作歇息,遇上了无瑕。
“无瑕姑娘?”
“费公子。”无瑕款款一福,然后想起什么,随即解释。“抱歉,你是王爷的亲舅舅,一定也是贵族之后,称你公子是否太过失礼了?”
“不要紧,我不在意这些尊卑称呼,无瑕姑娘叫我公子便可。”费扬古阻止她道歉,笑着发问:“对了,你怎么会在广州?”
“是王爷带我来的,他说为了对证,需要我与鄂大人见面。”无瑕轻描淡写,没让费扬古知道她与安书的关系。
“原来如此,辛苦无瑕姑娘了。”
“不,你从北京率兵而来,日夜赶路一定辛苦了,我去朝你准备膳食,请公子稍待。”说完,无瑕便转身去厨房。
待无瑕离去,三元也接到消息,赶来费扬古的房间。“爵爷!”
“三元,你怎么在府内,没跟在王爷身边?”
“王爷嫌奴才碍事,不让跟,要我留下来好好照顾君姑娘。”三元解释。
费扬古又想起无瑕的事。“无瑕姑娘来广州的事,是王爷的命令?”
三元犹豫着。“是也不是。”
费扬古听出古怪。“是什么,不是什么给我老实说,三元!”
“回爵爷,这事君姑娘是自愿的,王爷也没有下命令,所以三元才会这么答”
费扬古皱眉,这话里明摆着有事。“他们两人怎么了吗?”
“爵爷,依奴才看,这次您一定得劝劝王爷!”三元担心主子与无瑕的事,这会儿只好全向费扬古吐实。“王爷喜欢上了君姑娘,说回北京之后,会跟太皇太后禀明,要立她做福晋!”
“什么?!”
“爵爷,您知道王爷的身分,若不是亲王郡王家的格格,太皇太后那边都过不去,何况是一个汉家女子?奴才怕王爷一心想娶君姑娘,到时会给自己招来大祸啊!”费扬古自然明白三元的顾虑,他们是满人,虽说纳汉家女子为妾的满人大有人在,但安书身为先帝皇子,又封有亲王荣位,他的嫡福晋必定只能是满州格格,怎容得立一个汉家女子为福晋?光是太皇太后就绝不可能同意
万一他非要如此,那还不忤逆太皇太后,惊动满朝宗室,更甚者,或许遭人论交宗人府发罪,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这时,无瑕送来准备好的膳食进屋。“费公子,请您用膳。”
“三元,你先下去吧。”费扬古示意他先出去,想单独与无瑕好好谈谈。
待三元退下,他也含笑对无瑕开口。“不好意思,让无瑕姑娘费事了。”
“不,你是王爷的舅舅,我代他帮你做点事,是应该的。”
听出她话里对安书的感情,费扬古不禁相信三元的话,她确是喜欢上安书,而安书对她也是恋恋情深
“无瑕姑娘,敢问可有婚配?”
闻言,无瑕芳颜一红。“不未有。”
他朗声一笑。“无瑕姑娘请别怪我多事,只是像你这么好的姑娘,应该许个富贵人家,虽然无福成为王爷福晋,但大官之妻绝对足够。”
无瑕心中一紧,惊于他话里的意思,愕然地抬眼对上他。
费扬古依然带着温和笑容看她。“无瑕姑娘可能不知道,在王爷南下之前,太皇太后已在为王爷找婚配对象,还说过非亲王郡王家的格格,她看不上眼”
“是吗?”无瑕敛眼,暗自抡紧袖楼,要自己坚强面对。
“我不是有意伤害无瑕姑娘,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先跟你说明比较好。”费扬古盯着她,也明白这对她是多大打击。“无瑕姑娘,你与王爷并非良配,若王爷坚持娶身为汉人的你,后果可想而如,被送交宗人府发罪都有可能我希望你能知道这点,仅此而已。”
她怎会听不明白,怎会不知道自己与安书之间的差距?
她只是一直让自己不要面对、不要多想,好贪心地只要紧捉住安书,任由自己躲在他的羽翼之下,期待他给自己幸福,却什么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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