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以为你死了吗?你知道我好后悔那天放开你,让你去帮别的女人绣嫁衣吗?”
“我没帮别的女人绣嫁衣。”她贴着他的胸怀,也紧紧搂住他。“我是给我自己绣嫁衣。王爷,太皇太后其实早愿意成全我们,那日她命我去索府便告诉我,绣完了嫁衣给我两条路,一是回苏州,一是嫁给你,可是无论选哪一条,君无瑕这名字都不能再存世。”
她若选择回苏州,太皇太后或许真会用她的死来让安书死心,若选择嫁给他,那么她也绝不能让人知道她就是君无瑕。
“那么,你选了哪条?”他知道自己白问,如果她不是选择后者,他怎能这样抱着她?
“我说我欠王爷太多,必须终生以命偿还,所以太皇太后与索大人安排,让我成为索大人的女儿,再把我指给你。”
安书听得真,一切都不像谎话,终于安下心。“无瑕,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我也好想你”无瑕从他怀里抬头,让他看见自己两行清泪。“这半年多来,我学礼貌、学身分,每天都想着你学,总想着等我学好,便能做一个真正的格格,有资格嫁给你了。”
“傻瓜!你不用学做格格,也能嫁给我。”
“不行!太皇太后为了你用心良苦,她不想你惹人非议,被宗室论处,所以苦心安排这场计划王爷,你千万不能误会她老人家。”
安书拭去她的泪,笑了。“我明白,皇嬷嬷都是为了我,是我不知感恩,今日还忤逆她老人家,明日一定去重重谢罪。”
她劝他。“王爷,你还是今晚就去吧?”
“今晚?”安书低颜问她,笑意趋深。“不,今晚你不是奉了旨吗?你得留宿王府一夜,陪我聊解相思”
随着他的语调呢喃,无暇也听懂他的意思,玉颜一转酡红。“王爷”
他抱起她,不给她离开的机会,直接带她到内室的床榻。
当安书放下她的时候,也随之热切地吻住她,像是想补足两人分别的苦,给她疯狂的甜蜜。
他在她耳边细语喃喃,说着爱她的言语,燃红了她的耳,大手也解开她一身的衣物,温柔而霸道地炽热她的身子。
她勾着他的颈,让他俯在自己胸前,用唇宠爱着自己,让她逸出娇吟。
当她难耐地喊出他名字时,他也再度吻住她,以他期待的方式占有了她。
夜长其何,久别的两人缠着彼此,耳畔倾诉的,除了相思还是相思。
棒日,团聚一宿的两人整好装,便一起进宫觐见太皇太后。
“孙儿给皇嬷嬷请安。”
“白玉恭请太皇太后慈安。”
见两人跪在一块儿,太皇太后眼笑唇不笑。“荣王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让你待在荣王府,哪儿都不准去吗?”
“皇嬷嬷,孙儿是特地来请罪的!”安书抬头,揖手。“孙儿有眼无珠,不了解皇嬷嬷的苦心,昨日惹得您生气动怒,是孙儿不孝至极,请皇嬷嬷降罪。”说完,他恭敬地叩首,便伏地等着太皇太后降罪。
“现在倒知道请罪,看来还是白玉有能耐,能让你这么快就回心转意”
无瑕忍不住为他说话。“太皇太后,王爷已经知道错了,请您看在祖孙情分上,轻饶王爷的忤逆吧?”
“白玉,王爷昨日跟我说不愿意娶你,我看你也不用为他多求情,反正你这个福晋他是不想要,不如给你选其他的夫君?”
“皇嬷嬷!”安书闻言起身,神色紧张又懊恼。“您就别戏耍孙儿了,您既然有心把白玉给了我,又怎么能把我们拆散呢?”
瞧他急得太皇太后睐起眼,唤道:“索苏额!”
立于一旁的索苏额立即上前一步。“奴才在。”
“王爷这会儿又反悔了,说是想娶格格了,我看让礼部拣的吉日,你还是改个早点的,免得王爷这说风是雨的性子,我都奈他不了。”她故意挖苦安书。
“奴才明白。”索苏额恭顺地答复。当日太皇太后召他进宫,给他出了保全女儿与女婿的门路,就是让他把君无瑕收为亲格格,给她一个没人怀疑的身分;他为了女儿,也认为与安书结亲一事于索家有荣,因此答应了。“只是礼部拣的日子都看过了,最快的大好吉日就是两个月后,这--”
“两个月?!”那日进宫来谢婚期,他压根儿不关心是什么时候,这会儿听到要这么久时间,他不禁皱眉,转向太皇太后。“皇嬷嬷,这太久了!就算不是大吉日也没关系,中吉小吉都可以--”
“胡来!皇室办喜事,什么叫中吉小吉都可以?”太皇太后这点可不想顺他,迳自吩咐索苏额。“就两个月后,谕礼部下去办吧!”
“皇嬷嬷”
“王爷。”无瑕只好扯扯他,使眼色要他别心急了。“就照太皇太后跟阿玛说的办吧”
安书望她一眼,还是难耐地转向索苏额。“索大人,既然如此,今日起就让白玉待在我府里,直到成亲那日,好吗?”
“这又是什么话?”太皇太后率先开口。“新人按礼大婚前是不能见面的,怎么可以让白玉住在你府里?”
“皇嬷嬷”
“不行就不行,皇室办喜事得照规矩来!索苏额,等等你就把白玉带回家去,直到大婚那天,都不许他们见面,知道吗?”
“奴才遵旨。”
安书的英眉皱成了一团。“皇嬷嬷--”
“再讨价就是忤逆了,你真想在王府被多囚几天吗?”
见状,他也只好顺受。“孙儿明白了。”
“好了,既然王爷同意大婚,这事就了了,你们都回去吧。”
“瞧。”于是三人伏身跪安,便一起离开了慈宁宫。
到了宫门口,两人必须分别,可安书望着无瑕,怎么都不想让她上马车。“索大人,不如让白玉坐我的车,等等我送她回索府吧?”
“王爷,奴才知道您喜欢小女,可是太皇太后说过,这事得照规矩办,这万一让人知道对白玉不好,还是请您自重吧。”
她也劝他。“是啊,阿玛顾虑得有理,只是两个月而已,我没关系的”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啊安书只差没把话说出来,俊颜上满是着急不舍。“知道了,那你小心点身子,千万别生病了。”
“白玉知道,谢王爷关心。”对他礼貌地一福,无瑕与他交换目光,便在索苏额的注视下上了马车。
“请王爷留步,奴才先告辞了。”索苏额道别,也骑上一旁的马,带着女儿回家去了。
安书站在原地,直到他们远远消失在长路尽头,才深深叹了口气。
要他两个月后才能再见到她?
虽说婚事已定,相比于之前分开的大半年日子,也不过就是两个月,可这对他来说还是好事多磨教他如何忍得下去?
如果说,不知何日能见面的相思是种漫长的死刑,那么知道何日才能见的思念,便是椎骨刺心的活刑。安书终于明白这是皇嬷嬷故意在惩罚他犯忤,让他日日看着时辰,夜夜受相思的凌迟。
直到一个月过去,他终于不想再忍,于是找来了明玑与齐琪格一起帮他想办法。
“王爷想见白玉格格,这个齐琪格有办法。”两人坐了一刻,听安书说完,齐琪格便道。
“舅母有何办法?”
“过几天便是七夕,照例宫里要乞巧的,我与明玑格格也会进宫去,到时我们帮王爷把格格约出来,找地方让你们见面就好啦!”
明玑却觉得此举太冒险。“不好吧,舅母,还让他们在宫里见面,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有我们把风,谁能看见啊?”齐琪格胆子大,不像明玑那么顾忌。“不然把爵爷跟额驸也叫上,四个人把风不会有差错了吧?”
“这么大阵势?怕只怕更惹人生疑吧”
“没关系。”安书为了见无瑕,什么险都敢冒。“舅母说的有理,就这么做吧,请你们帮我转告她,就约在景山的万春亭。”
三人协议好,于是待七夕那日到来,安书从黄昏时便守在万春亭,眼巴巴地等着无瑕的到来。
他等足了一个时辰,直到天色已全黑了,才见到远远石道上出现了一盏灯笼。
他趋上前,直到见到来人真是无瑕,英容终于彻底展笑。“无瑕!”
无瑕看见他,脸上也充满喜悦,不过却噘了噘唇。“王爷喊谁啊?”
他立即意会自己不该这么唤她,尤其是在宫里。“我是说白玉,你来了。”
“不是说好不见面的吗?”她其实很怕被人抓到两人幽会,但当齐琪格来递约讯给她,她也是一点考虑都没有便答应了,这会儿见上面,却怕是自己太大胆了。
“可是我想你。”安书已经搂住她,好想好想地将她紧紧抱住。“我是一天都不能等了,再不见面,我会生病的。”
“之前分开了大半年都好好的,这会儿才两个月就生病?”
“那不一样,之前是绝望,现在是希望,希望比绝望更难熬,就像我看得到你,却不能抱你,这太痛苦了。”
她忍不住笑他。“你这样便痛苦,教牛郎织女怎么办?他们一年只能见一次,又不像我们一个月后便能日日相守。”
“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是七夕。”安书抬眼看满天星星,带她走上亭子里。“来,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到万春亭看星星?今晚就是了。”
当无瑕走进亭里,她也看见满天比破碎的白琉璃还明亮的星星,还有整个灯火中的紫禁城。“王爷,这里看得到整座宫里!”
“美吧?”安书终于完成与她的承诺,他带她回到北京,带她见识了景山,还即将迎娶她成为自己的福晋
直到现在,他不免还有些作梦的错觉,觉得一切不够真实,因为他们之前受了那么多的折磨,也曾经绝望到底,如今却一夕美梦成真,他的珍惜与感动都来得太汹涌,快要溢出胸怀,不如怎么跟无瑕细数这痴心
他无比珍惜地从背后拥着她,感恩着皇嬷嬷的恩典,为他以明媒正娶的方式,将无瑕送到他身边。“待我们成了亲,我年年七夕都带你来这儿赏景,如何?”
无瑕却笑着损他。“只怕王爷这会儿心情好,不免口如沾蜜,日后便忘个精光”
“我何时把跟你说好的事,忘个精光了?”
“听说那幅春风面给王爷拿去借花献佛了,王爷不是说春风面若长了脚,就给我弄来一幅真迹吗?”
“原来你记着这个”安书眯眼笑了,他当是什么呢。“真迹还不简单?待你进了荣王府的门,满书房的真迹都是你的,你爱怎么绣就怎么绣”
他说完,又加上但书。“唉,就是别太开心而冷落了我,本王会生气的。”
她却对他绽笑。“那我偏要冷落你,偏看你生气--”
他愣了一下。他的无瑕变坏了,变太坏了。“你拿翘了!谁让你学得这样坏的是齐琪格吗?”他伸手想搔她痒,好好先治治她的拿翘。
“别这样!”她制止他,不准他碰自己的肚围。“现在不可以这样”
他停手。“为什么?”
“因为”她表情转羞,只好在他耳畔低语一句。
安书先是皱眉,然后神情转为惊讶。“你说什么?有喜?”
“可能是都过了半个月没来,我不敢给大夫把脉,给人知道就不好了”她的心情是又喜又忧,越说脸越红。“怕是聊解相思那夜”
想起那晚自己彻夜的索求无度,安书也一转喜色,面对这事实。“别怕,幸好只剩一个月便大婚,只要你不露破绽,就不会有事了。”
可是她好担心。“万一不小心被发现昵?”
“不会的。”他伸手将她重新搂进怀里,好温柔地安抚她。“只要这事对谁都不说,绝对不会有事的,记着了,连齐琪格跟明玑都不可以说”
在他的怀里,无瑕再度感觉到他给予的安全和温柔,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他将会是自己一辈子的靠山,永永远远,直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