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裴远并未深究,微微的笑笑,说:“那他对你好吗?”他稍稍的想了想,又说:“要是他敢惹你不高兴记得告诉小舅舅,小舅舅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周合笑了起来,想起那晚在巷子里程洝揍那两人的伸手,偏着头想了想,说:“那可不一定。”
黎裴远也跟着笑了起来,问道:“那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程洝这次出差和往常是有些不一样的,两人这段时间几乎没怎打过电话。他很忙,就连信息也很少回。
周合并没有让黎裴远看出异样来,唔了一声,应了一声好。
好在黎裴远也未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问起了周合在学校里的事情来。
她最近倒是挺清净的,上次过后任誉榕就未来找过她。她也并不去想,他又想干什么。
两人坐了没多大会儿黎裴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好像是工作单位打来的。他接起来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无奈的笑笑,说:“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吃饭的,现在得回去一趟。”
周合站了起来,说:“您忙您的,等您下次过来我带您去吃那边新开的烤鱼。”
黎裴远微笑着应了好。
周合原本是要将他送去他停车的停车场的,黎裴远却让她回学校。他要离开时,脚步顿了顿,回身看向了周合,轻声的问道:“阿合,你想见你妈妈吗?她现在定居在国外,你父亲应该通知过她了,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周合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事儿来,胸口有些疼痛散开来,微微笑笑,说:“如果可以,劳烦小舅舅转告她,让她不用回来。我现在过得很好,也早已经过了需要父爱母爱的年纪。我原本就是一累赘,就现在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说得是轻描淡写的,脸上非常的平静。完全看不出情绪来。
黎裴远太知道两人之间的禁忌是什么,沉默了一下,说:“好,我会转告她。”
周合客客气气的道了谢。
黎裴远还想说点儿什么的,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跟什么事儿也没有似的让周合也回学校。
他很快便离开,周合却没有回学校,走到了公园的台阶就坐了下来,久久的就那么坐着。直到手机响了起来,她这才回过神来。
她原本以为电话是程洝打来的,但并不是,是徐原宁打来的,让她去徐教授的办公室一趟,说是徐教授有事儿要说。
周合这下才站了起来,匆匆的往学校里去了。
徐教授找的并不只是周合和徐原宁,其他参加项目的师兄师姐也叫了。说项目上的事儿。
待到说完时已是八点多了,徐原宁让一起吃饭她也没吃,说是要回家,待会儿晚了就没车了。
徐原宁提出要送她她也没让,自己直接就走往公交车站。
虽是还早,公交车站已是冷冷清清的。周合掏出了手里来,手机上是空白的,她早上时给程洝发的信息程洝并没有回。
周合在车站站了好会儿,没有回家,上了去程洝公寓的公交车。
程洝公寓的灯是熄着的,她在楼下站了会儿,上了楼。拿了钥匙开了公寓的门。
公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住过了,冷冷清清的。她找不到可以做的事儿,于是便打扫了起来。
整个公寓都是空荡荡的,她打扫完也没有走,又在客厅里呆坐了半个来小时,这才下了楼。
这一晚周合回去时已经晚了,戚姨已经睡下了。她并没有上楼,就在院子的石梯上坐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院子外昏黄的路灯。
夜深露珠,她的身体没多时便冻得发僵。她这才呵呵气,轻手轻脚的开门上了楼。
程洝这次出差有点儿久,知道他忙周合有几天都没给他打电话。待到再打时他的手机就关了机。
周合起先以为是没电了,但隔天再打,同样是关机的。记忆里他好像就没什么关机的时候。
周合这下有些慌,又去了一趟公寓那边仍旧没有人。她是想找人问问的,但现在才发觉,她认识程洝身边的人简直少得可怜。唯一有联系方式的,就只有一个老曹。
周合稍稍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老曹打了电话。
她和程洝在一起的事儿老曹应该是知道的,听到她问起程洝也并不惊讶。只是也说他最近也没和程洝联系,并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仿佛就凭空消失了一般。
周合的心尖锐的疼痛着。老曹说也许是程洝的手机坏了或是被偷了,他联系上她给她打电话。
周合道了谢,挂了电话。
这一整天周合都是神情恍惚的,去图书馆也是坐在角落发着呆。一同的何蜜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玩笑般的说:“阿合,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就跟失恋了似的?”
周合很快便打起了精神来,勉强的笑笑,说:“有点儿不舒服。”
何蜜倒是未怀疑,让她不舒服就回宿舍休息,别再呆在图书馆。
周合也知道自己是看不进书的,收拾着回了宿舍。她是无比的平静的,胸腔里却又空荡荡的发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程洝的手机一直没打通过,大抵是周合神情恍惚得太厉害,一起做事儿时徐原宁最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趁着没人时他便问道:“怎么了?吵架了?”
周合自知自己的状态不佳,打起了精神来,摇摇头微笑着说没有。
饶是她再打起精神,和平常仍是不一样的。晚些时候忙完事儿,她刚准备下楼徐原宁就叫住了她。
周合停下脚步回过头,他很快便走了过来,说:“一起走吧。”他说着看了看时间,又说:“一起吃饭?我叫上老邱一起。”
周合哪有心思,摇摇头,勉强的笑笑,说:“不用了,下次吧。我要先回宿舍一趟。”
她说着便要走,才转过身徐原宁就拽住了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他的唇抿得紧紧的。
周合摇摇头,挤出了笑容来,说:“没有,师兄你想多了。我只是有点儿不舒服。”
徐原宁并没有何蜜那么好骗,唇仍旧抿得紧紧的,直视着她,说:“你不说,是想我自己去打听吗?”
周合这下就没再说话了。隔了片刻才故作轻松的笑笑,说:“也没什么,他出差了,电话打不通我有点儿担心。”
要真只是电话打不通她哪里会是这失魂落魄的样子。
周合不待徐原宁说话,又接着说道:“我真没事,师兄你不用担心。我回宿舍了。”
她没再给徐原宁说话的机会,说完便抱着书匆匆的离开。
徐原宁在原地站着,直到后边儿有人过来拍了他的肩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周合在学校上车时天气还未变,谁知道在中途偌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的打在了车上,很快瓢泼般的大雨落了下来。
车上带了雨具的抱怨着这雨说来就来,没带雨具的纷纷的打起了电话,让人送雨具到公交车站。唯独周合找不到可打的电话,侧头一直看着顺着玻璃流下的雨水。
随着离终点站越来越近,公交车里的人走了一大半。空荡荡的车厢里只剩了那么两三人。雨也一直未向人们所祈祷的一样小下来,仍旧是噼里啪啦的下着。
待到到了站,周合并未像车上的两人踌躇,知道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将包紧紧的抱在怀里小跑着便往巷子里。
这段距离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她到家时浑身淋得湿透,整个人就跟落汤鸡似的。
她并没有惊动戚姨,在外边儿就将鞋脱了,光着脚上了楼。
到了楼上,像是有所期待似的,她并没有回房间换衣服,而是去了程洝的房间。
程洝的房间的门虽是关着的,但并未锁。她打开灯,里头是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显然并没有人在。
周合的那点儿期待落下来,抱着身体坐到了地板上,将脸埋在了双膝间。她身上的衣服还滴着水,顺着地板流出去很远。她自己仿若不觉,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蜷缩着。
许是冷了太久没有及时换衣服也没有及时吃预防感冒的药,周合第二天便感冒了。以往就算是生病她也能打起精神起来做事儿。这次却是昏昏沉沉的,头里像是灌了浆糊似的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戚姨给她找了感冒药,也给她熬了姜汤,她乖乖的都吃了,但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戚姨是担忧着急的,让她去诊所输液她也不肯,说没那么娇气,拖拖就好了。
但这感冒来势汹汹,哪里是拖就能拖得好的,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周合在晚上时发起了高烧来。
浑身忽冷忽热的,一张脸烧得通红。她自己倒还有些理智,爬了起来,找退烧药没有了便到浴室,开了温水任由冲着降温。
这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她这才回房间,倒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到隔天傍晚,连戚姨给她送吃的她也昏昏糊糊的,吃过后马上就又倒在了床上。
傍晚戚姨给她送了药,她吃了躺下,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