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真的。”周合的语气是认真的。
她的声音微微的有那么些的哑。
她消瘦又憔悴,哪里会好。徐原宁沉默了下来,隔了会儿,才困难的说道:“阿合,你要好好的。不然,戚姨也不会放心。”
周合的鼻子酸涩不已,仍是挤出了笑容来了应了好。
两人一时找不到话说,隔了会儿,徐原宁说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出去走走。”
周合微微的怔了怔,随即摇摇头,说道:“不了。谢谢师兄。”
她的拒绝是在意料之中的。徐原宁找不到任何可安慰的话,于是便沉默了下来。
倒是周合又说道:“师兄你买好票告诉我,我送你。”
徐原宁的脸上很快露出了笑容来,说道:“不用,我过完年就回来了。”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微微的迟疑了一下,说道:“阿合,我听徐教授说明年有两个全额奖学金出国的名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觉得是很好的机会。”
以前她完全不考虑,是因为有戚姨在,而现在……
周合怔怔的没有说话,隔了好会儿才说道:“谢谢师兄,我考虑一下。”
徐原宁嗯了一声,顿了顿,还是说道:“如果打算去,得尽快开始准备。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也可以问徐教授。”
周合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徐原宁还想问问程洝的,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叮嘱周合照顾好自己,这才离开。
周合送了他到门口,出去就见说去买烟的程洝站在外边儿抽着烟。他出来连外套也没穿,好像也不冷。见徐原宁出来只是微微的颔首。
徐原宁也并未说什么,很快便离开。
见周合在一旁呆站着,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说道:“进去吧,外面冷。”
昨晚下了雪,今天雪停了就开始融化了。比下雪时还冷了许多。
周合没说话儿,随着他进了屋。
程洝说是去公寓那边并不是随意说说,晚些时候真的叫了工人过来修葺围墙。周合并不打算走,他却以会影响施工为由将她带走。
程洝的公寓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了,早上打算过来,他让钟点工提前收拾过了。屋子里的暖气也是开着的,进屋暖和了许多。比潮湿的老宅确实舒服了许多。
昨晚周合喝酒就已经喝吐了,今儿程洝并不让她喝了。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了有戏手柄来,说是在屋里呆着无聊,丢给了周合一个,让她一起玩游戏。
周合没说话儿,坐了下来。她的所有的时间都在兼职上,是从未玩过游戏的。完全是笨手笨脚的。
而程洝一看就知道是高手,和她这种菜鸟玩不用想也知道没意思。但他却有耐性得很,手把手的教着她。
这类的游戏都不难,周合并不笨,一个中午下来就慢慢的熟练了起来。甚至还赢了一次。
见她有了些兴许,程洝又找出了游戏碟来。换着花样的玩着。这应该是周合最闲的时间了,饭要么是外卖,要么是钟点工阿姨过来做,她每天就沉浸在游戏中。偶尔遇到程洝有事儿要处理,她便独自坐在地上玩着。玩到半夜玩累了直接倒在沙发上就睡去。
到了腊月二十八,外边儿变得热闹了起来。周合则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所有的热闹都和她无关。
她玩游戏玩到了半夜,早上是被手机吵醒的。手机一直在床头呜呜的震动着,她起初并没有搭理,在一遍又一遍的震动之后,她伸手摸过了手机,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鼻音,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的任誉榕就问道:“阿合你在哪儿,我在宅子这边,里头有工人在施工,说你没在。”
周合不知道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并未回答他,说道:“什么事?”
她的语气仍是客气而疏离的。
大抵是又做了父亲的缘故,任誉榕的声音比以前耐心了许多,说道:“我们今天下午回京都,你爷爷奶奶都挺想你的,我接你一起回去。你一个人……”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周合静静的说着,他停顿了下来,才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很好。您要是没事我挂了。”
她说完也不等电话那端的任誉榕说话,直接便挂了电话。任誉榕立即又将电话打了过来,周合没有再接,将手机丢回了床头,继续睡了起来。
这次她没能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见她没反应,程洝直接就推开了门。大概是听到她刚才说话了,说道:“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起来吃了出去。”
他说完关上门又出去了。
周合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会儿,慢慢的爬了起来。
早餐已经盛好了,她洗漱之后就坐在了餐桌旁吃了起来。待到吃得差不多,程洝这才开口说道:“吃好回去换衣服,外面挺热闹的,出去逛逛。”
周合没有抬头,说道:“我没什么买的。”
程洝挑了挑眉,说道:“谁说要给你买东西了?”
周合这下闭上了嘴。她知道程洝有一万种让她出去的办法,尽管不愿意出去,吃过饭仍是回屋换了衣服。
程洝对她的识趣很满意,拿了车钥匙出了门。
他也不知道在卖什么关子,开着车直接去了超市。这次他不再让周合闲着了,安排了她推着购物车。他则是挑着年货。
明明年货是买过了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买。周合也并没有问,只知道推着购物车跟着他走着。
这次程洝买的东西很多,还有油盐醋。周合纳闷得很,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程洝看也没去看她,仍旧往购物车里丢着零食,说道:“等会儿就知道了。”
买完了年货,他又往车上搬了几箱水果,这才发动了车子。
他并未回公寓,车子绕了一圈之后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是逼仄的,因为过年的缘故,许多人在外边儿摆着盆洗着东西抑或是架着油锅炸着丸子熬着油。一股子市井食物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巷子原本就不宽,因为被两边儿的住户占了些,越发的逼仄。车子驶了好会儿也没能驶多远,最后程洝索性将东西都搬了出来,将车倒了出去。
这儿平常应该很少会有人过来,住户纷纷的探头好奇的看向了他们。
周合是有些不自在的,程洝却浑然不觉。东西太多他拿不完,于是叫了旁边儿一劈柴的半大小子过来,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找几个小孩子来替他将东西搬进去。
那孩子大冬天的穿得是单薄的,不肯再叫人,说是分几趟能搬完。他怕程洝不答应,朝着旁边儿破旧的屋子里叫了一声,一个比他小些穿着一件辨不出颜色棉袄的男孩子蹿了出来。
两人的动作是麻利的,各拿了一个破旧的背篓,将东西放里边儿背了起来。
程洝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他自己抱了重的水果,稍轻的便让周合拿着。东西太多,虽是这样,周合仍是拎了满手的东西。
他们走往巷子的最里边儿,在靠里头的破旧平房前停了下来。听到外边儿的动静,一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见到程洝脸上露出了笑容来,说道:“小程你怎么又来了。上次你买来的那些东西都还没吃完,怎么又带了那么多东西?”
程洝的身上没了平时的痞味儿,微笑着说道:“这不过年了吗?都是客户送的,吃完给您送些过来。”
他说起谎来半点儿也不脸红。
说话时一小女孩儿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怯生生的从老太太的后边儿探出头来。
老太太让小女孩儿叫人,小女孩儿是认识程洝的,怯怯的叫了一声叔叔。视线落到了周合的身上,却不肯再叫了。
老太太大抵是误会了,脸上笑眯眯的,说是外边儿冷,和蔼的叫着周合进屋坐。
房子里没有光线,大白天的也开着灯。外边儿是破旧的,里边儿是干净整洁的。烧着旺旺的火炉,旁边铺着一张床,一老爷子躺在床上。
老爷子已经瘫痪了,起不来床,程洝上前和他打了招呼,他抬起抖动得厉害的手让他快坐下。一边撑着试图要坐起来。
程洝赶紧的将他趺坐了起来,拿起了边儿上的靠垫靠在了老爷子的身后。
老太太要留他们吃饭,他也不推辞,趁着做饭时拿了象棋,摆在床上和老爷子下了起来。
小女孩儿年纪虽是小,动作却麻利得很,帮忙择起了菜来。周合要帮忙,老太太却不许,说她是客,不能做事儿。
周合哪里能坐得下去,帮着小女孩儿择起了菜来。
程洝和平常是有些不一样的,老爷子和老太太问什么他都是有问必答。老爷子下棋慢手也抖动得厉害,他也耐心得很,慢慢的等着。偶尔还会去逗小女孩儿,怯生生的小女孩儿咬着糖坐到他的腿上,让他抱着。